她微微点头,脸色有些苍白,力量消耗巨大,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经历了从人到凤凰的重塑,经历了诅咒的绝望与新生的迷茫,此刻的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化为庞大计划的关键一环。
就在卡尔文心神微松,准备优雅而迅速地从这个编织的梦境中抽身离去时——如同一个完美谢幕的魔术师准备退入后台——一只温暖、干燥、带着熟悉力量感的手,轻轻但不容置疑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卡尔文的身体瞬间绷紧,血液似乎凝固了一瞬。他像是被这梦境本身钉在了原地。怎么可能?在这个由他主控的深层意识空间里,谁能这样轻易地触碰他?他猛地回头。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莱恩·邓布利多就站在他身边。
霍格沃茨的校长身上没有穿他标志性的带星星月亮图案的长袍,在这意识世界里,他仿佛穿着一身用最纯粹的星光和静谧湖水编织而成的素色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睛,此刻如同北极星般明亮而锐利,似乎能穿透卡尔文精心构筑的一切幻梦与防御。
“阿不思…”卡尔文喉头有些发干,这个脱口而出的名字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惊愕。他设想过很多种与邓布利多再次交锋的场景,在现实的战场上,在议会的圆桌前,或者在最意想不到的魔法遗迹深处…但他从未想过,会是在这个由他自己掌控的、如同堡垒般坚不可摧的梦境核心!
邓布利多是如何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如此精准地定位到这里,甚至还完全保留了清醒的意识?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此刻带着深深的探究,正牢牢锁定他。
“我亲爱的卡尔文,”邓布利多开口了,他的声音温和如故,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力量,仿佛冰层下汹涌的暗流,“多么…别出心裁的应对方案。用一场盛大的、温暖的集体美梦,覆盖掉一场让所有规则濒临崩溃的现实风暴。化混乱为平和,化灾祸为奇谈。这是炼金术大师转化真谛的非凡展现,不是吗?”
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这片由凤凰火焰主导的意识空间,最终落在卡尔文脸上,“但这真的只是梦吗?”
“阿不思,”卡尔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迅速找回了惯有的清晰思路和那略带锋芒的自信,“现实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人们的认知。麻瓜们体内激荡的魔力,巫师们感知到的狂潮,它们客观存在,就如同维苏威火山下的岩浆。
我的方法,就像在庞贝城上方温柔地降下一场冰雪,暂时冷却了它,防止了一场毁灭性的爆发,给了所有人时间去适应、去理解。避免了魔法界在恐慌和混乱中被彻底撕裂,也避免了那些骤然获得力量却茫然无措的人,在下一刻就被严厉的《保密法》或恐惧的魔法部当成异端处理掉。”
卡尔文的目光毫不退让地迎上邓布利多的,“这不是掩盖,这是缓冲,是给予时间。与其说是掩盖真相,不如说,我给了所有人一个缓冲期,让他们能慢慢接受真相。”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蓝色的眼眸深处,如同风暴来临前的大海,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无穷力量。他轻轻拍了拍卡尔文的手臂,那只手并未松开。
“缓冲期…”邓布利多咀嚼着这个词,声音低沉了下去,少了他惯常的诙谐,“卡尔文,告诉我,缓冲的真正界限在哪里?当你为了一个宏大的未来,认为有必要暂时抹去或扭曲几万人,甚至数百万人的记忆和认知时…你的判断是否依然保持绝对清醒?那份为了目标几乎可以重塑现实的能力,它是否已经开始侵蚀你对人本身不可侵犯性的基本尊重?”
他说得极轻,却仿佛带着千钧重压。
邓布利多向前微微倾身,话语如同无声的雷霆:“你今晚所展示的力量,卡尔文,已经远远超出了治疗或防御的界限。这更像是一种…对现实的强力修正。一次成功的尝试,足以开启让任何意志坚定者都为之前景战栗的道路——一条将重塑现实视为工具,而非禁忌的道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流动的星尘光流,它们象征着被梳理好的集体意识,“你看到了你计划中精妙的部分,看到了它带来的短暂平静。但你是否真正衡量过,当你开始习惯性地认为现实可以如粘土般被你的意志揉捏时,那看似便利的权宜之计,最终会把你的灵魂,导向何方?”
卡尔文的心脏猛地一跳。邓布利多的言辞没有直接谴责,却比任何谴责都更直指核心,撕开他内心深处那刻意不去深思的领域。操纵现实…这个词像冰冷的银针扎入脑海。他确实为了一个宏大的愿景——巫师与麻瓜的界限消弭——一步步踏入了力量的迷雾深处。
凤凰蛋、蛇怪石化、炼金手枪、血脉之门、万神殿的古老力量…再到今夜这覆盖全城的梦幻修正。每一环都似乎在“必要”的理由下顺理成章,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灵魂因此蒙尘,他始终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但在邓布利多那双洞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