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右手,已轻飘飘地,看似毫无力道地,印在了凌绝那早已因惊骇而门户大开的,丹田之上!
“混元一炁,三昧真火,焚尽妖邪!”
一股纯金色的、至阳至刚的混元真气,如同一场势不可挡的、足以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山洪,顺着他的掌心,摧枯拉朽般,冲入了凌绝的体内!
“啊——!!!!!”
凌绝发出一声,此生最凄厉,也最绝望的惨叫!他只觉得,自己那修炼了数十年、阴寒至极的玄阴内元,在接触到那股金色火焰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沸汤浇在了积雪之上!一股钻心刺骨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从内到外彻底点燃的剧痛,轰然爆发!他那阴毒的玄阴真气,竟被那股霸道绝伦的混元真气,活活地,焚烧,净化,最终,化为一缕缕黑色的、带着恶臭的青烟,从他的七窍与全身的毛孔之中,疯狂地,冒出!
他的身体,如同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迅速地,干瘪了下去。他那张敷着白粉的脸,在瞬间,变得,焦黑,龟裂。他那双狭长的、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眸子里,所有的光,在瞬间,熄灭了。
齐司裳缓缓地,收回了手掌。
凌绝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如同一截被烧焦了的、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朽木。他没有死,但他的武功,他的根基,他那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已在这一掌之下,被彻底地焚烧殆尽化为虚无。
从此,他只是一个比寻常人还要不如的废人。
这比直接杀了他要残忍百倍千倍。
两大高手,一死一废。整个奉天殿前,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漫天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与齐司裳那因重伤与巨大消耗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韩渊看着眼前这如同神魔般的一幕,那张永远挂着胜券在握微笑的脸,终于彻底地,阴沉了下去,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知道,他今日,布下的这个天罗地网,已然,彻底失败了。
而齐司裳,在废掉了凌绝之后,也已到了极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元真气,已近枯竭。那股侵入体内的玄阴指毒,也开始,疯狂地,反噬。他抱着怀中那个早已气若游丝的少女,再也不敢有半分的恋战。
他看准了北方,那座象征着帝王最后退路的,玄武门的方向,将体内最后一丝混元真气,都凝聚于双足之上!
“韩渊!”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锁定了那个身影,“今日之赐,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如一道离弦的、金色的箭,向着玄武门的方向,狂飙而去!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韩渊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发出了不甘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而,那些早已被吓破了胆的锦衣卫番役,又如何,能拦得住,一尊一心要走的,魔神?
就在齐司裳即将冲到玄武门前的刹那,他知道,凭他此刻的状态,绝无可能,撞开那扇由万斤巨石与玄铁打造的,坚固城门。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柄,陪伴了他数年,也曾为他饮血无数的“断岳”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不舍。
他猛地,将怀中的苏未然,用左臂,更紧地,固定住。而后,他将所有残存的、也是最后的力气,都灌注于自己的右臂之上!
他将那柄重逾七十二斤的陨鐵重刀,如同一颗黑色的、旋转的、充满了无尽悲愤与不甘的流星,向着那扇巨大的玄武门奋力掷出!
“轰隆——————!!!”
一声仿佛能将整座紫禁城都为之震颤的惊天巨响!
“断岳”,那柄象征着他沙场荣耀与兄弟情义的重兵,在与那坚不可摧的城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了一团无比璀璨的刺目的光华!
巨大的城门在那股无上伟力的冲击之下,竟被硬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缺口!门后那复杂的由精钢打造的门栓与机括应声寸断!
齐司裳,便借着这空隙,抱着苏未然,如一道真正的魅影,从那破碎的门洞之中,一穿而过,消失在了金陵城那无边的、茫茫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奉天殿前,那满地的,尸骸与狼藉。
和韩渊那充满了无尽愤怒与不甘的咆哮。
高高的观星楼顶,朱元璋静静地看着那道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许久,他才缓缓地转过身,走回御案之前,提起朱笔,在一份空白的圣旨之上,写下了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气的大字。
“司裳不除,皇权不稳。”
这道遗诏般的密令,将为他与朱氏皇权长达数十年的恩怨,拉开真正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