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宣我入宫?”
“是,因幽并两军争执,执金吾丁原被杀,司空上奏称丁原谋反。太后因此宣司空入宫问话。”
董卓摸着一脸扎手的虬髯,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许久,才道:“你去吧。”
小黄门却没动,他是奉诏而来,理当与董卓同入禁中。
“嗯?”董卓两眼一瞪,对方吓得落荒而逃。
等他走后,董仲颖向李儒问道:“去么?”
“主公一踏进宫门,想必埋伏好的刀斧手就会一拥而上。”李儒轻笑道。
“嘿嘿。”董卓狞笑着。“袁绍小儿到底还是嫩了些,此等伎俩也敢拿出来现?”
李儒点了点头:“不过,到底是太后宣召,主公若不去,须得有个说法,称病吧?”
董卓素来对他言听计从,但此刻却是例了外,脖子一梗:“我身体好得很,为什么要称病?告诉太后,就说幽并两军火并,我西凉军镇洛阳,要去弹压,没空。”
李儒眼皮一垂,没有坚持,只是提醒道:“能请动太后出面,主公,拖不得了。”
九月二十二
幽州军得到了一大批军械,那都是从前“北军五校”这种精锐才有资格装备的强弩、利器、坚甲。这让从幽州来的“乡巴佬”们狠狠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朝廷发布了上谕,给并州军动乱定了性。执金吾丁原,进洛阳之前,就纵兵劫掠,放火焚烧孟津,进京以后,窃掌要职,意图谋反。今既已伏诛,乃以吕布为“骑都尉”,执掌并州军。
董卓十分得意,他知道,在自己兵威面前,朝廷颤抖了。那么,在向太后、天子、公卿大臣们露出我锐利的爪牙之前,让洛阳权贵们再见识见识我西凉的军威吧!
天气不错,连续几天大太阳之后,今日是风也轻,云也淡。前几天听说幽并两军几乎打起来,不过看起来朝廷已经处理好了。
于是,百姓们纷纷出门,帝都洛阳,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东城,聚居着不少权贵,第室相连,家家殷实。因为幽州军晚上在这一片区实施宵禁,谁也不敢出门,因此那贵家公子,富家千金都趁着白天,驾了车马出游,好生热闹。
只不过,若遇到那全副武装巡逻的幽州士卒还得躲开点好。听说幽州军的主将,就是那日洛阳大乱后,护从天子还宫的吹风校尉。
陈忠穿着一件黑色袍子,腰里扎一条革带,脚上蹬着牛皮靴,全是崭新的,平时舍不得穿。他接连巡了几天的夜,今日总算得了一个时辰的空闲,也出来看看洛阳的浮华。
方离了军营走没多远,望见前头人声鼎沸,以为是有什么热闹,赶紧小跑着往前拱。十几步不到,他那肥壮的身躯倒让退潮般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两个随从护住他,才没把头上皮弁给挤掉了。
这些人干什么?鬼撵来了?跑什么跑?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前头惊叫声大作!他个头不高,看不真切,身边一长大的士卒忽然道:“有兵士在抢人!”
抢人!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他妈在天子脚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抢人抢到我们幽州军的地盘上来了?
陈忠二话不说,抽出那明晃晃的环首刀来,瓮声瓮气道:“老子……”
话没说完,强人已经抢到了面前。一伙披甲人执着刀枪,驱赶着人群,那里头有人见他手持利刃,没二话,枪捅刀砍一齐招呼!
陈忠大怒,那环首刀猛力一挥!两名随从反应也不慢,家伙一亮就扑上来!
胖子算是并州狼的“元老”,打从朱广跟张辽尽释前嫌时就在了,手底下功夫不弱,三两下迫退一堆的乱兵,还砍翻了一个扑街在地。
正逞凶时,突然忽地银芒一闪!
别看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脚长什么样,可那肥胖的身躯却灵活得很,一侧身闪过,出手如电!
攥在手里的是条铁枪,顺着枪杆看上去,见一年轻骑将,也就弱冠的年纪。浓眉阔嘴,一脸的骄横!被他扯住了枪杆,便用力一扯!哪知却扯不回来!
“闪开!”背后一片呼喝声。
陈忠没有回头去看,直到一军官窜上前来叫了一声“陈司马”,他知道巡逻的队伍来了,这才松了手。
那骑将收回枪,居高临下扫一眼几十个幽州士卒,哼笑一声:“你们是谁的部下?知道我是谁么?”
“我他妈管你是谁?知道这是谁的地界么?”陈忠很冒火。
那青年骑将在马上张望一阵,恍然大悟:“哦,你们是朱广的部下。闪开,我奉命搜牢,对你们这些穷乡僻壤来的可不感兴趣。”
陈忠粗眉一皱,稍稍侧首对那队率道:“什么是搜牢?”
你说他一个队率哪里知道,只猜测着:“怕是抓人吧?”
抓人?抓什么人?看他们骑着马,带着车,好些马背上还扑着妇女,这尼玛分明是当初在云中胡人干的勾当!再一细看,巧了,乱军里还真有胡人!小子,算你倒霉,爷爷就是打胡人起的家!
“让不让!”那骑将一声怒喝,作势欲刺!四周部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