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个月都没接项目?"阮朝阳拽着阿尔法的牵引绳,狗绳在她手腕勒出红痕。
程淮舟漫不经心地翻着酒单:"我不能休息?"
"劳模终于知道劳逸结合了?"她故意让笑声轻快些,"我爸妈上周回重庆了。"
"嗯。"
"他们看见你的剃须刀了。"指甲陷入掌心,"问我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冰块的碰撞声在沉默中格外刺耳。
这是她第二次问,而他第二次拒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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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嬢的电话在凌晨两点炸响:"朝阳啊,手头方便不?"电流声裹着重庆方言,"你大伯手术花了五万多本来不想开这个口"
阮朝阳的睡衣被冷汗浸透。不是这个电话,她都不知道原来爸妈背着她借了十万——五万问大伯借的,五万问小姨借的。
"我先转两万,"她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下周发工资再凑一万。可以吗?孃嬢。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你别跟我爸妈说。”
挂掉电话,给孃嬢转完两万,她盯着手机银行余额:73251。她大部分工资都用来置办光鲜亮丽的行头了。
那年她考上大学,爸爸却查出了癌症。
本来爸妈在街角经营着一家小餐馆,店面不大,生意却极好。爸爸调的卤汁,做的串串鲜香浓郁,妈妈做的粉蒸排骨粉蒸肥肠软糯入味,街坊邻居总爱来光顾。可自从爸爸病倒后,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颠勺的力气都没了。妈妈不得不关了店,专心照顾他,到处陪他看病,只在夜市里偶尔支个小摊,卖些粉蒸肥肠、排骨,勉强贴补家用。
家里虽不算富裕,但爸妈从没让她缺过什么。大学四年,他们总说:“你只管好好读书,别的不用操心。”
她刚毕业,工资勉强够养活自己,他们也从不要她拿钱,电话里永远只有一句:“我们好着呢,别担心。”
进了axwell这一年,她才真正明白钱有多不经花。置办行头、应付交际,存款像流水一样消逝。
今天是她第一次为钱发愁,第一次在深夜因为金钱的压力睡不着觉。
她想起前几天——
"你家离ole'超市近吗?"程淮舟状似随意地问道。
"挺近的。"
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卡片推过来:"客户送的消费券,帮忙花掉。这些甜品券也是。"
阮朝阳眼睛一亮:"混到总监就有人送这些吗?"
"混到总监,"他轻笑一声,"你还看得上这些?"
"你看不上,那我帮你花掉。"她伸手去拿,又突然停住,"程淮舟,这些卡给我了,我有处置权对吧?"
"嗯。"
她把两张卡挂上闲鱼,标价九折。这些卡每张面值1000。
这天,在云端,阮朝阳正和闲鱼买家讨价还价。程淮舟的阴影突然映照下来,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照亮了那句"九折出,可小刀"。
"你"
空气瞬间凝固。
"对不起。"她抢先开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只换了两张,但我需要现金,我拿到工资就可以还给你。”阮朝阳把剩下的卡放在他桌上。
程淮舟看着她低垂的头顶,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阮朝阳,你就算拿我的卡花我的钱,也不会改变我们之间什么。"他的拇指擦过她发红的眼尾,"我程淮舟的女人,不需要做这种打折变现的事。显得市井小家子气。”
市井小家子气,阮朝阳确实被这句话刺痛了……
这句话像记耳光,抽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拿你的卡折现是我不对。但你不能这么高高在上的说我。别说有一天,我也能靠自己获得你现在拥有这些。
我是家境普通,我本来就是小市民,但就算你生来就在罗马,也不代表你灵魂比我高贵!"
阮朝阳红着眼眶抓起包包跑回了家。
她第二天,就把那块百达斐丽放回了云端的岛台上。
他们之间,一些被她刻意模糊的差距和问题,此刻,变得尤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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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在一件件变糟,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塌。
爸爸的身体好像在崩溃边缘,化验单一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