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浑浊的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劲风而睁大,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踉跄!
就在那布满锈迹的钢管带着千钧之力即将落在老医生花白头盖骨上的瞬间!
哧!
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锐利之物切割!
一道黯淡得几乎融入阴影的直线流光,后发先至!
没人看清轨迹,它太快!
只听见“笃”的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闷响。
二彪子凶悍前冲的身形骤然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手中轮圆了的钢管,离老医生的额头仅仅不足十厘米,却再也无法寸进!
他瞪圆的眼睛里充斥着暴戾的火焰,但瞳孔的深处,却是骤然凝固的、无法理解的惊愕。像一只被捏断了喉骨的鸭子,所有疯狂的咆哮戛然而止,只从喉管深处挤出“嗬…嗬…”的倒气声。
一根手指长的银针。
一根最普通、纤细、闪着黯淡金属冷光的针灸银针。
精准无比地从他喉咙下方、锁骨凹陷处的天突穴直没入柄!只留下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红点!
时间再次凝固。
老医生佝偻的身体保持着后仰欲倒的姿势,看着近在咫尺、悬停在头顶的钢管,看着二彪子那张瞬间褪去血色、浮现出痛苦和极度恐惧的横肉脸,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浑浊的眼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另外两个混混被这电光石火的一幕彻底吓傻了,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二彪子浑身的力气如同瞬间被这纤细的银针抽干。手中的钢管“当啷”一声脱手砸在满地玻璃和药液上,溅起几点污秽。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喉咙,脸孔由红转紫,如同溺水者般剧烈抽搐起来,双脚胡乱蹬地,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生命的气息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迅速凋零!
这时,布帘又被撩开一点。
叶辰依旧背对着门口,右手捏着粗瓷杯,稳稳递到了躺在手术台上、正惊恐交加看着门口这混乱一幕的苏清雪唇边。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根几乎钉死了一个凶徒的银针一眼,目光沉静如水。
“喝点水。”他低沉的声音穿透了诊所里如同拉紧钢丝般的死寂,只对苏清雪说道。
苏清雪的大脑一片混乱。刚刚从高烧和噩梦的撕裂感中稍微挣脱,又被破门的暴徒和骤然爆发的死亡惊变冲散了心神。她看着眼前递来的水杯,看着叶辰沉静得可怕的侧脸,巨大的不真实感和劫后余生的眩晕汹涌而来。她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温热的水带着安抚的力量滑过喉咙,浇熄了一部分灼烧的痛楚,却丝毫无法驱散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她的目光越过叶辰的肩头,死死盯住那个因窒息而在地上疯狂抽搐、渐渐不再动弹的二彪子,以及那根致命的银针!
“咳咳咳……咳咳……”
布帘后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几乎要把肺管子咳出来的剧烈咳嗽。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老子……老子好不容易……”老医生——不对,是布帘后面那个声音——用一种混合着极度暴躁、憋屈和怒火的嘶哑声音咒骂着,带着更浓重的奉天腔调,听起来年轻了不少。布帘“哗啦”被彻底掀开!
门口那两个刚刚被银针夺命景象吓傻的混混,以及惊魂未定、还在为地上濒死二彪子而倒吸冷气的老医生,同时震惊地循声望去,目光越过混乱的现场,直射那蓝色条纹布帘后!
一个身影步履虚浮地走了出来。
看身形,最多二十出头。乱糟糟像鸡窝一样的黄发,瘦得有点脱相的脸颊,眼窝深陷,浮着青黑色。一件印着模糊动漫少女图案、洗得褪色发白的破旧t恤,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一条膝盖磨出破洞的灰色运动裤,一只脚趿拉着一只人字拖,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瞳孔的颜色极其怪异,像蒙着一层洗不净的浑浊烟灰,在无影灯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没有焦点的灰蓝色。此刻正用力眯缝着,一脸被强行扰了清梦、恨不得杀人的烦躁。
这人怎么看,都像是个刚从地下网吧通宵鏖战了三天三夜、被拖出来暴揍一顿的颓废青年!与刚才那一手封喉夺命的银针,与那老医生沧桑佝偻的形象,形成了天壤之别!
“我的针!”这颓废青年,或者说“灰眼青年”,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地上还在轻微抽搐的二彪子喉咙上那根银针,顿时发出一声极其心疼的尖叫。那声音刺耳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感,像金属在粗糙砂纸上用力摩擦。“我攒了多久的针!就剩这几根好的了!我的三菱针啊!”
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趿拉着单只人字拖,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到二彪子身边,粗暴地抓住那家伙还在抽动的胳膊,完全不顾那濒死之人的痛苦抽搐,动作麻利得让人头皮发麻。只见他手指在那根没柄的银针尾端轻轻一弹!
嗡!
一道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