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承载着无数希望与野望的培元丹,带着它那温润的玉色光泽和浓郁到化不开的丹香,无比顺畅地、无比精准地、无比“自然”地,滚出了瓶口,越过了托盘的边缘!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其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线。
然后——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如同惊雷的落水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
那颗浑圆的、价值连城的培元丹,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凌墨脚边不远处——那块为了殿内绿植排水而特意留出的、一尺见方的、覆盖着铸铁镂空格栅的……阴沟入口!
透过格栅的缝隙,能清晰地看到下方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的阴沟水流!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泥土、苔藓和腐朽气息的阴湿气味,瞬间将那浓郁的丹香冲得七零八落!
玉瓶空了。
丹,没了。
掉进了……阴沟里?
时间彻底凝固。
执法长老保持着弹起半身的姿势,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
捧着托盘的执事长老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玉瓶滚落一旁,发出空洞的回响。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其他几位长老,有的嘴巴大张,能塞进一个鸡蛋;有的双手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节捏得发白;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发抖,仿佛不忍再看这地狱般的景象。
偌大的执事堂偏殿,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浓郁而怪异的丹香,混合着从阴沟格栅缝隙里透出的阴湿腐气,在空气中无声地纠缠、弥漫。
凌墨缓缓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他的指尖,甚至没有沾染上一丝丹香。他微微低下头,目光平静地投向脚边那块铸铁格栅,投向那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在确认那颗丹药最终的归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吱吱!”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湿漉漉感觉的、如同老鼠磨牙般的叫声,突兀地从那阴沟格栅下方传来!
这声音是如此细微,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寂静!
所有人都猛地一激灵,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盯住那格栅的缝隙!
只见一个湿漉漉、脏兮兮、沾满了黑色污泥的尖尖小脑袋,猛地从格栅的一个孔洞里探了出来!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贼亮贼亮的光芒!紧接着,一个同样沾满污泥、不过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瘦小身躯也跟着挤了出来!
那赫然是一只……寻药鼠!
这种低阶灵兽,嗅觉异常灵敏,常年在宗门阴暗角落出没,以寻找一些逸散的药渣或低阶灵草为生,是弟子们眼中最不起眼、甚至有些肮脏的存在。
此刻,这只小小的寻药鼠似乎也被那浓郁却已变质的丹香刺激得异常兴奋。它甩了甩脑袋,甩掉一些泥水,然后极其敏捷地用小爪子扒住格栅边缘,整个身体猛地向下探去!
它的动作快如闪电!沾满污泥的小爪子极其精准地探入下方浑浊的阴沟水流中!
“哗啦!”一声轻微的水响。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欲绝、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只小小的寻药鼠,竟然用两只前爪,死死地抱着一颗圆滚滚、湿漉漉、沾满了黑黄色污秽粘液、甚至边缘还粘着几缕腐烂水草的东西,奋力地从格栅孔洞里拖拽了出来!
正是那枚掉下去的培元丹!
只是……这颗丹药,在阴沟污水的浸泡和寻药鼠爪子的抓挠下,已然……只剩下了……半颗!
另外半颗不知所踪。剩下的这半颗,原本温润的玉色光泽被污秽彻底掩盖,表面坑坑洼洼,粘稠的污泥附着其上,散发出一种混合了浓郁丹香与浓烈恶臭的、极其诡异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吱吱!”寻药鼠似乎对这“战利品”非常满意,它抱着那半颗沾满污秽的丹药,人立而起,朝着殿内众人炫耀般地又叫了两声。那绿豆小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然后,它后腿猛地一蹬!
“嗖!”
小小的身影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残影,抱着那颗半污半丹的“珍宝”,敏捷无比地窜过凌墨的脚边,沿着墙角根,在长老们彻底石化的目光注视下,一溜烟地消失在大殿深处某个堆放杂物的黑暗角落里。只留下一条湿漉漉、带着污泥和恶臭的痕迹。
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死寂。
执法长老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又由铁青转为灰败。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坐回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着地上滚落的空玉瓶,看着那块孤零零的瓶塞,看着那敞开的阴沟格栅,看着墙角那摊散发着恶臭的污泥痕迹……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股浓重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凌墨站在原地,缓缓收回了投向角落的目光。他的脸上,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