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土。更重要的是,他过不了自己这关——为了利益滥杀无辜,与赵毅、赵楷之流,又有何异?
“哥,路上小心!”
恍惚间,徐龙象的声音仿佛从龙虎山传来,带着少年人的憨直。徐凤年此刻正走在去武当山的路上,或许正想着给弟弟求一道平安符,或许正盘算着如何劝洪洗象下山看看,却不知有人已在黑风口布下死局。
那样的人,真的该杀吗?
赵珣拿起案上的一块鹅卵石,是上次从龙虎山带回的,石面被晨露打湿,带着几分凉意。他忽然想起陆诩的话:“人心如棋,善弈者不求杀尽,求的是盘活全局。”
他握紧鹅卵石,指节泛白。
次日清晨,赵珣让人给悦来客栈送了封信,只写了四个字:“恕难从命。”
然后,他换上便服,去了城南的棉田。
织户们正将新收的棉花装车,雪白的棉絮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一片流动的云。一个老织户见了他,笑着递过一朵刚摘的棉花:“世子你看,这棉絮多细,织成布后,能让士兵们在冬天少受些冻。”
赵珣接过棉花,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阳光的温度。他忽然明白,自己守的从来不是一座孤城,而是城里的人,是他们手里的棉花、矿洞里的铁、田地里的稻。这些东西,才是襄樊真正的根基,比任何盟约、任何承诺都要坚实。
“李参军。”赵珣转身对跟来的李参军道,“让人多备些棉衣和干粮,送到黑风口附近的驿站,若徐凤年的人路过,便说是襄樊百姓的一点心意。”
李参军虽不解,却还是躬身应道:“是。”
悦来客栈的房间里,赵楷看着那封只有四个字的回信,脸色铁青。袁庭山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赵珣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要……”
“不必。”赵楷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炭盆,“他不肯动手,有的是人愿意。”他看向窗外,黑风口的方向隐在云雾里,“徐凤年往武当山去的路,还长着呢。”
而此时的黑风口,徐凤年正勒住马,看着两侧陡峭的悬崖,眉头微皱。青鸟低声道:“殿下,这里地势凶险,要不要绕道?”
徐凤年摇头,目光落在远处驿站的炊烟上:“不必。有人特意备了热茶,不去尝尝可惜了。”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缓步前行,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是徐龙象塞给他的,说“戴着能平安”。
风穿过黑风口,带着些微暖意。襄樊的方向,赵珣正站在棉田边,望着武当山的轮廓,轻轻舒了口气。
有些选择,看似吃亏,实则守住了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