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卷宗重若钟,陆临野深不可测的过往,司法黑幕的疑云……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这份泛黄的旧卷宗。一旦交出,它很可能被贴上“无关旧案”的标签,永远封存在黑暗的档案室深处,真相永沉海底。
但他别无选择。
在郑国涛和陆临野双重目光的压迫下,周铮的手臂,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脱力的沉重感,松开了。
一名刑警立刻上前,接过了那份深蓝色的旧卷宗。
卷宗离手的瞬间,周铮感到心口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只剩下冰冷的茫然。
陆临野的目光在那卷宗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如同错觉。随即,他转向郑国涛,语气恢复了那种略带疏离的工作口吻:“郑局,陈哲的遗书是关键。他提到的‘天平计划’和款项流向,指向性很强。我建议立刻抽调精干力量,优先查这条线。”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他的死亡现场……过于‘戏剧化’。自杀?还是有人刻意布置的‘倒脱靴’?需要彻查所有细节。”
他条理清晰,瞬间将话题拉回了陈哲案的侦办本身,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和那份被带走的旧卷宗,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郑国涛深深地看了陆临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点了点头:“嗯。临野说的在理。周铮楚!还有,刚才的事情,写份报告给我!”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是。”周铮的声音干涩无比。他看着陆临野平静地走向郑国涛,两人低声交谈起来,很快就投入到对陈哲案的初步分析中。那份旧卷宗,已经被另一名刑警拿着,走向门口,即将消失在视野里。
周铮僵硬地站在原地,纸屑如同冰冷的雪片落在他肩头。陈哲空洞的眼神似乎还在注视着他。陆临野平静得可怕的声音和刚才那择人而噬的暴戾身影在他脑海中反复交错、撕裂。而那份印着“陆临野(被告之子)”的卷宗,正被带走,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沉向不可知的黑暗。
深渊的裂口,在他面前刚刚撕开一道缝隙,就被一只冰冷的手,强行合拢。而那只手的主人,此刻正冷静地站在上司身边,分析着另一起“自杀”案,仿佛从未被深渊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