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他依然身处在墓地里,四周鸦雀无声。
他随手掏出一张黄纸,这是原本的雷火符,稍作处理抹掉上面原有的图案。
漆黑的字迹开始在黄符上涌现。
他闭上眼睛回忆片刻,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一比一复刻出棺材盖子上的图样。
“成了,招邪符。”
与收邪相反的,自然是招邪符。
他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
但是他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鬼的气息被隔绝了,外面的鬼仆把他当成了死人。
看来这种符号能隐藏自己的身份。
江时画完招邪符,“啪”地一声贴在自己头上。
不管有没有用,先贴上再说。
做完这些,他转身就往墓地深处走去。
在外人看来,坟地里爬出来一个死气沉沉的年轻人,头上还贴着一张黄符,很难不联想到僵尸出棺的传说。
“鬼街的杀人特性是八卦阵,而我现在正处于景门的位置,”他坐在坟堆旁的石碑上思考着,“单单这一只鬼不足为惧,但是听陆无尘说,尸鬼也有可能在这里。”
“大鬼之上为凶神,对应着人类的微级。”
“微级作用于灵魂,鬼这种东西……真的有灵魂吗?”
“不对,大鬼和宏级的区分方式完全不同,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定义凶神。”
“所以什么是凶神?”
在他沉声思考之际,四周逐渐蔓延起浓郁的白雾。
“鬼打墙?”江时抬起头看向身边,发现视野被缩小成了一圈。
距离他最近的一处坟是空着的,新鲜的松散的泥土堆在一旁,土包上插着生锈的铁铲子。
墓主人还没来得及下葬。
他刚才屁股还没坐热的地方,就是死者的石碑,上面刻着对方的墓志铭。
只看到右下角一个“民国壹拾柒年”,多余的字体被干掉的泥土糊上了,看不清写了什么。
“民国时期的墓?”
“鬼兄,冒犯了,让我看看你干了啥。”他从墓碑上利索地跳了下来,伸手拂了一下死者的名字。
结果手指刚触碰到石碑,上面刻的字就跟粉块一样往下掉。
“嗯?”
看到脱落的石料外层下,露出鲜红的“氵”字撇捺,江时先是一惊,心里顿感不妙。
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擦起石碑。
没过多久,所有被泥土糊住的字迹,全都显露了出来。
冰冷的石碑上刻着鲜红的漆,上面硕大的“江時”两个字十分扎眼,让他稍微有些恍惚。
这是他名字的繁体写法。
“是同名同姓,还是鬼的骗局?”
他愣了一会神,选择继续往下看着墓主的生平事迹。
“江時,男,出生日期不详,死于1928年。”
“生前曾开过一家医馆,尚未娶妻。”
看到这里,江时忍不住吐槽道:“好嘛,另一个世界的兄弟,原来你也是个单身狗。”
“死前曾经前往诡事照相馆,第二日突然暴毙,尸体七窍流血,死状诡异凄惨。”
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下读的时候,他感觉到手臂上一暖,滴落下温热粘稠的液体,耳朵里也在汩汩地往外冒水。
“咦?”
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摸鼻子,看到手上全是漆黑的半凝固的血。
头顶的黄符也染了血,濡湿地粘在鼻尖,挡住了部分视线。
唯有“招邪”两个字在眼前晃。
江时取出半面阴神镜,拿起来照了照,试图看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从将军坟里带出来的封印物,镜内只有黑白两色。
只有这面镜子能映照出鬼的样子,其他镜面都照不了。
他往里面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七窍无一例外的,全在往外冒黑色的液体。
舔了舔嘴角的血,强烈的腐臭的腥味从喉咙里传来,让他想起实验室烂成脓水的小动物。
这血似乎腐败多时,已经很不新鲜了。
“我有点明白了,墓碑上刻的字会变成真的。”
江时擦掉嘴角的血,尝试用幻鬼刷新自己的身体状态。
结果前脚刚恢复活人的脸色,鼻子又喷出小溪一般的败血,他只能暂时作罢。
反正有幻鬼吊着命,只要他觉得自己没死,就算变成尸体也能活。
要是放在几周前,刚和镜鬼互换身份的那段时间,他可能就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这只鬼无法完全跨越时间,所以晚上十点之后,它才能对现实产生影响。”他站起身,冷静地分析着。
“现在看来,它可以通过改变过去的记载,从历史上彻底杀死某个人。”
“我之前触犯了死门的规则,相当于已经死了一次。刚才在景门里贴着招邪符,又死了一次,它的规则不只是乾坤八卦那么简单。”
他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墓地里,对着坟包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