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师姐跟我讲了她跟外国男友的故事之后,我才注意到一个细节,即每次排练结束,师姐便会急急忙忙地走出排练室。有一次好奇,我便追了出去。看到师姐挽着一个高大男生的背影,两人一路慢慢走、一路窃窃私语的画面,便成了我脑中挥之不去的美好与遗憾。
跟师姐的“擦肩而过”,成了我心底不小的缺憾。以至于在后来的大学时光里,我总想找一段确定的关系,来填补这段空缺。然而,越是急迫,越是徒劳。而这种不甘,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对其他女生的评头论足。面对一些女孩的好或者不好,我总会不经意地拿她跟师姐进行比较——自然,每次都是师姐胜出。对师姐那类女孩的求之不得,也对我造成了很深的影响,以致每每自我审视,对缺乏好运气眷顾的不满,常常会迁怒于眼前人。而这样的事例,在三年大学里曾几次上演。
因为舞蹈基础不行,身体也僵硬,两次排练后,我已有了自知之明,准备“打退堂鼓”了。委婉地告诉师姐自己的情况,对于是否继续参加排练,以及是否登台演出,我不抱奢望。师姐知道我平时很努力,有好几次看见我早早到排练场地,一个人默默地重复练习一个动作——一个在她看来,但凡身体柔软一点,便能很轻松完成的舞蹈动作。师姐看在眼里,并且考虑到我这些天的付出,也想给我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
对于师姐的安排,我很感激。于是排练更加刻苦,随着汇报演出日期临近,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因为不想拖后腿,便在集中排练之余,上课之外,寻找更多排练的机会。
宿舍晚上11点半熄灯以后,也是我排练的好契机。大厅没有嘈杂之声,也没有来往的同学投来窥探或鄙夷的目光,只有我和孤独且略显昏暗的节能灯。
坐在大厅的连体桌椅上,写完当天的日记,我一边回忆师姐教授的动作,一边试着独自练习。没有镜子纠正动作,就对照着墙上模糊的影子,去揣摩是否到位——既然师姐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便当全力以赴。
几周后,文艺汇演的日子如期到来,我们的节目是倒数第三个上场。不用说,等待上场的时间成了我们的煎熬。
师姐作为主演兼导演,压力自然要比其他成员大上好几倍。在后台等待上场的那段时间,我每每瞟一眼师姐,都看到她紧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上下摸索。穿上彩色的蝴蝶式紧身舞蹈服(服装领口和袖口绣着一条金线,后背上、翅膀上也绣满闪闪发光的大片金色的图案),带上金色的发簪,粘上长长的红色睫毛,涂上浅粉色的口红和双颊的粉黛,师姐的曼妙身姿,更被衬托的妩媚动人。
男主的服装也是彩色的,同样有金色的图案,没有发簪,假睫毛是绿色的,和师姐的刚好形成互补。其他演员,包括我在内,都是浅绿色服装,只有袖口和领口绣着一条金边。
随着主持人报幕,我们一行10人依次登台。掌声闭,灯光聚,深呼吸,黄磊的歌声起,女主角开始翩翩起舞,舞蹈柔美,引人陶醉;第二个节拍起,男主角加入,开始围绕女主,表演应和之舞,舞蹈柔中带刚,引女主翩然共舞;随即,其余演员加入舞蹈行列,围绕着男女主角,形成一套主次分明,且有起伏变化的动人节拍。
每个人跳得都很忘我,尤其是以师姐为代表的男女主角,更是全情投入。我瞟一眼台下,观众席上,不少人看得满心欢喜。有几个同学,正拿着dv机摄录全程,见此,我跳得更加昂扬卖力。
3分钟的舞蹈,仿佛跳了1个多小时,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打仗,靠着死记硬背,我僵硬地扭曲着身体,尽力让自己成为和谐的一拍。当演出结束,我自觉没有一个动作跳错,没有辜负师姐的期待。然而,事后从dv机的回放来看,我对自己的表演还是高估了:一行人中,我是最扎眼的那个,因为不协调感太强了。原想向舍友显摆一样,结果看到这样的表演,我无地从容,自此再不敢提这件事情。
舍友们早听说那天我要参加文艺汇演,后来问起结果如何,我都以“还行”两字,草草结束讨论。
跟师姐以及社团的频繁往来,结束于文艺汇演的当晚。我虽最终有幸参演,但也不过是舞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这其实怪不得师姐,因为不是跳舞的料子,师姐留我在台上,已是很大的恩赐。
演出结束后,社团仍有不少活动,多以舞蹈节目为主,但再没出现我的身影。
因为对自己的舞蹈基础有清醒的认知,即便没有邀请,我也并不觉得遗憾。
1个多月后的某个下午,师姐突然电话联系我,说学院有个元旦汇演,问我能不能帮忙写个舞台剧——之前某次闲聊,我跟师姐讲过自己的经历,她便邀请我写一个有关岳飞的舞台剧,时长大概5分钟。
久未联系,我以为社团已经把我除名了,此时收到邀请,喜不自禁。于是,便花几天时间准备资料,从故事选择,到人物设计,再到舞台布景以及演员走位,我逐渐沉浸其中,并当做人生中尤为重要的一场演出。
有关岳飞的记载很多,最为著名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