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悠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想要什么?”
影流之主缓缓直起身,帽檐依旧压得很低。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平静地迎向何悠悠审视的目光。
“太后,”他的声音依旧刻意压低,清亮中带着一丝沙哑,“粥棚之事,迫在眉睫。流民聚集,易生变乱。董卓耳目遍布洛阳,迟则生变。”
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奴婢所求,不过如昨夜所言。依附于光,苟延残喘。太后若信,奴婢便是太后手中最利的暗刃。太后若疑……”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姿态重新变得恭顺卑微。
“奴婢……随时可化为尘埃。”
何悠悠的心,再次被狠狠撞了一下。
是威胁?还是表忠?
这深宫的水,太浑了。
但眼下,她没有更好的选择。粥棚,是她积累力量、撬动乱世的第一步!必须迈出去!
“好。”何悠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决断,“本宫信你这一次。”
她缓缓抬手,指向妆台方向。
“妆奁之内,金银首饰,任你取用。务必……在西市开设粥棚,越快越好!”
影流之主深深躬身:“奴婢……领旨。”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转身,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向妆台,动作麻利却毫无贪婪之色地挑选了几件看似价值不菲、实则易于变卖的金簪玉镯,用一块素布包好,揣入怀中。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太后静候佳音。”他最后行了一礼,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嘉德殿。
偌大的宫殿,再次只剩下何悠悠一人。
她缓缓靠回冰冷的凤椅背,闭上眼睛,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第一步,迈出去了。
利用张让的恐惧,借助影流之主这把诡异莫测的“暗刃”。
西市粥棚,是她在这个乱世播下的第一颗种子。
只是……
何悠悠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根蟠龙金柱投下的、最浓重的阴影角落。
影流之主……永巷库·鼠穴·东三·卯时……
她摊开手掌,看着掌心被掐出的深深月牙印。
力量……她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不仅仅是先知,不仅仅是权谋,更是能在这刀尖上跳舞时,自保甚至反杀的力量!
这深宫,这乱世,她何悠悠,绝不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张让……影流之主……”她低声呢喃,眼中寒光闪烁。
“你们藏着的‘好东西’……本宫,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