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乌黑中已悄然掺杂了几缕银丝,被简单地束在脑后,用一个不起眼的乌木簪固定,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鬓角,更显随性。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沉静如山的侧影,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也没有暮年人的衰颓,只有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的从容不迫。他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混合了松针、皮革和淡淡风尘的气息——那是属于江湖的印记,沉稳地附着在这副英俊而历经沧桑的躯壳之上,无言地诉说着一个不必言说的故事。他像一块被流水打磨过的磐石,英俊是轮廓,沉稳是质地,而那份江湖气,则深深浸润在每一道纹理和气息之中。
此人正是这一任的黎明城城主。
天下人一般称呼每任黎明城主为大城主。道理再简单不过,黎明城是三十六城之首,那么城主自然也是三十六城主之首。
至于实力嘛,这位大城主年轻时候以剑客身份行走江湖,留下了“青衫剑客”的美誉。修为至少也是云端境圆满,至于是不是星河境不好说。
全天下才几个星河境?
已知的不到一手之数,加上那些隐士,两手之数顶天了。
不过对于这位大城主,人们大多觉得至多百年,他便可以证道,便可以突破星河境。
说不定已经是了呢?毕竟他已经两百年没有出过手了。
管他的,反正大城主的实力妥妥的天下前五。
他轻轻瞥了一眼飞向各地的符诏,符诏内容就已经一字不差的凝聚在他眼前。
“‘潜龙勿用’……‘天下共诛’,好一个‘圣京’之主,好一个陆凌霄。”大城主沉声道。
凌霄天城在未经他点头的情况下发布了如此符诏,于规矩不合。哪怕凌霄天城的陆凌霄就是那位的转世。
所以,是需要走一趟凌霄天城了。说不定,还需要出剑一次。
接着他又望向一处,轻轻摇头,却又点头。
转瞬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直去天外。
天外云海。
极远之地,屹立着三尊巍峨法相。
第一处,是所谓的镇岳天将。
他的身躯仿佛由亿万场血战的意志熔铸而成,庞大得足以撑开一方云海。身披一副遍布古老伤痕、色泽暗沉如混沌星铁的重型铠甲。甲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刀劈斧凿的凹痕、能量灼烧的焦黑烙印,以及凝固如暗红宝石般的“神血”斑驳。每一道伤痕都像活着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不屈的战意与杀伐之气。肩甲狰狞如咆哮的兽首,胸甲厚重如山岳壁垒。头盔覆盖整个面部,只余下两道深邃如黑洞的眼窝,其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熔岩般的赤金色战火,目光所及,连狂暴的云海能量流都为之凝滞、退避。
他双足如定海神针般深深扎根于翻腾的云海,姿态沉稳如山。一手紧握一柄巨大无匹、刃口布满锯齿般缺口的玄铁战戟,戟尖斜指下方虚空,仿佛随时准备撕裂星辰;另一手虚按在腰间一柄同样布满裂纹、却蕴藏着毁灭雷霆的阔剑剑柄上。背后,一面由无数破碎盾牌虚影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盾虚影若隐若现,散发着坚不可摧的守护意志。
他周身缠绕着铁锈、硝烟与古老神血的混合气息,磅礴的战意如同实质的飓风,在云海中搅动起金戈铁马的咆哮幻象。威严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纯粹力量与不朽战意的化身。
第二处,是那无相判官。
这位法相的身形同样高大,却显得异常规整、冰冷,如同用最精确的尺规雕刻而成。他并非身着铠甲,而是一件宽大、垂坠感极强、色泽如凝固的铅灰色天幕般的法袍。法袍上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有无数细密、流转不息的暗银色符文锁链在袍服表面自行游走、编织,构成繁复到令人目眩的律令条文。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恒定不变的、冰冷的光晕之后,只能隐约看到一张线条僵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孔轮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那是两轮缓缓旋转的、由纯粹几何光轮构成的瞳孔,冰冷、精准,不带一丝人类情感,仿佛能洞悉一切虚妄,裁定万物规则。
他站姿笔直如尺,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之中,交叉置于腹前。没有武器,但他的双手应如同由最纯净的寒玉雕琢,指尖可能萦绕着代表“裁定”与“禁锢”的微光丝线。在他身后,悬浮着一本巨大无比的、封面由不知名金属铸造、边缘锋利如刀的无字法典。法典自行缓缓翻页,每一页都投射出复杂的光之枷锁虚影,融入周围的云海,似乎在强行梳理、定义着这片混沌空间的法则。
他散发出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冰冷、干燥、如同置身于绝对真空的宇宙法庭。任何靠近他的存在,都会本能地感到自身行为正在被无形的尺规丈量、审判。威严来自于对规则的绝对掌控和无情执行。
最后一位,是惑星魔主。
这尊法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