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蛊的虫卵藏在脊椎骨缝里。”高丽用银针刺破指尖,将精血滴在童乾的伤口上,血珠接触蛊痕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必须找到母蛊的源头,否则就算暂时压制,也会反复复发。”
郭权的莲枪突然震颤,枪身映出黑风谷深处的景象:无数黑袍人正围着座石塔,塔尖插着完整的伏妖罗盘,罗盘旋转时,塔基处的地面渗出黑色的汁液,在月光下汇成溪流,流向未知的黑暗。
“是‘镇魂塔’!”白发老者的玉杖虚影从莲枪中浮现,杖端的莲花雕纹指向石塔第三层,“蚀骨门用活人做柱,将魂魄封在塔砖里,那是母蛊的巢穴!”
童乾突然按住郭权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别去……塔砖里的魂魄……有我爹的气息。”他的朱雀扇在掌心微微颤动,火焰的颜色比往日黯淡许多,“三年前我爹追查蚀骨门失踪,原来……”
郭权的锁骨处传来灼热的刺痛,莲花胎记渗出的金光在篝火中组成塔状的虚影,虚影的窗户里,隐约可见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其中有个中年男子的轮廓,与童乾有七分相似。
“必须去。”郭权将莲枪插进地面,光焰在周围织成金色的结界,“不仅为了母蛊,也为了那些被封在塔砖里的魂灵。”他看向孩子们沉睡的草垛,最小的那个孩子眉头紧蹙,梦中还在喊着“别抓我”,“更不能让蚀骨门再有机会伤害他们。”
高丽将七枚刻有莲花印记的木牌系在孩子们的手腕上:“有‘护魂符’在,暂时能挡住煞气侵蚀。”她的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跟你们一起去,狐族的‘破妄眼’能看穿镇魂塔的幻象。”
当三人踏入黑风谷的迷雾时,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凝固的血液里。郭权的莲枪在前方开路,光龙撕裂的迷雾中,浮现出无数双倒悬的眼睛,那些眼睛的瞳孔里,都映着镇魂塔的影子。
“是‘千目障’!”高丽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眼角渗出金色的血,“用被吞噬魂灵的眼球炼制的邪术,能让人困在自己的恐惧里!”
郭权的眼前突然闪过父亲倒下的画面,紧接着是母亲在蚀骨鼎中挣扎的身影,最后定格在孩子们变成傀儡的狞笑——这些幻象越来越真实,连锁骨处的痛感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郭权!看着我!”童乾的火焰突然烧向郭权的面门,灼痛让他瞬间清醒,“这些都是假的!镇魂塔在放大你的心魔!”
郭权的莲枪骤然横劈,光龙将周围的眼睛全部击碎,那些破碎的眼球里流出金色的液珠,在地面拼出镇魂塔的真实方位——比幻象中的位置更靠北,塔尖的伏妖罗盘正在吸收月光,发出幽绿的光芒。
“罗盘在转化月阴之力。”郭权的掌心突然出现三枚玉佩的虚影,与塔尖的罗盘产生共鸣,“太爷爷当年没能完成的事,他们想用罗盘继续——将月阴之力注入蚀骨鼎的残片,炼制更强的器灵。”
镇魂塔的大门由两块巨大的颅骨拼接而成,门环是用孩童的指骨串成的,上面还挂着块腐朽的木牌,用朱砂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字迹扭曲如蛇。
高丽的破妄眼突然刺痛,她按住眼角的血痕:“门后有三层幻境,第一层是‘过往劫’,会重现最痛苦的记忆;第二层是‘未来殇’,能看到最恐惧的结局;第三层……”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现在杀’,幻境中的死亡会真实发生。”
郭权的莲枪突然刺入颅骨大门,光龙顺着骨缝游走,将那些指骨门环烧成灰烬:“不管有多少层幻境,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他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呼吸——
第一层塔内没有楼梯,只有片无边无际的血海,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燃烧的纸船,每艘船上都站着个模糊的人影。郭权的目光落在最前面的纸船上,那人影转过身,露出与他相同的脸,只是锁骨处的胎记是黑色的。
“你真的要救他们?”黑影的手中把玩着半块伏妖罗盘,“别忘了,你体内流着蚀骨门的血,跟太爷爷、跟郭念没有区别。”他突然将罗盘扔进血海,“看看这些魂灵,有多少是死在你郭家手上的?”
血海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郭权的脚踝往下拖。那些手臂的主人,有狐族祭司,有郭家旁支,还有被器灵吞噬的孩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怨恨的表情,口中重复着“血债血偿”。
“郭权!别信他!”高丽的短刃割破手掌,精血洒在血海中,那些手臂突然发出惨叫,化作金色的光点,“这是用你血脉里的愧疚炼制的幻象!”
童乾的朱雀扇突然变大,火焰组成的桥梁横跨血海:“他在拖延时间,塔基的月阴之力快满了!”
郭权的莲枪横扫而出,光龙将黑影劈成两半,却在碎片落地时化作无数只黑色的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印着郭权的脸。他没有恋战,踏着火焰桥梁冲向第二层,身后的血海正在迅速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