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铃……是钥匙。”
远处,山风骤起,吹动庙宇残檐上的红绸。
一场跨越生死的仪式,正悄然拉开序幕。
下午四点二十三分,城南数据中继站的改装实验室里,空气凝滞如铅。
董岚的指尖在示波器与信号发生器间飞速穿梭,耳机中反复播放着从缅北传来的那段诡异音频——低沉、断续,像是某种经文诵念,又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尖鸣。
她已将其频谱拆解至毫秒级,最终锁定在4327hz这个非标准频率上,它不属于任何已知通信波段,却能穿透边境山脉的地质层,形成稳定的共振传导。
“这不是为了传递信息。”她猛然摘下耳机,声音沙哑,“这是在激活什么。”
她调出《渔灯会源流考》的电子扫描件,对照古籍中“灯门经”的记载:“以声引魂,以火通冥……三响开灯门,九转渡灯奴。”瞳孔骤缩:“他们用特定频率的声波作为‘钥匙’,开启仪式节点——就像生物识别的声纹验证。”
她迅速组装出一枚微型装置:银灰色圆片,直径不足三厘米,内置反向谐振芯片与脉冲干扰模块。
通电后,表面泛起幽蓝微光,像是一枚沉睡的符咒。
“反制。”她将它轻轻嵌入宋昭带来的铜铃内部。
铃壁被悄然掏空一层,恰好容纳设备,外观看不出丝毫破绽。
“启动后可发射反向波,短暂阻断‘灯门经’的共振效应,持续时间约90秒。但只能用一次。”
宋昭凝视着那枚被改造的铜铃,指尖抚过铃身刻痕。
那纹路与父亲遗物照片中的残影完全吻合——他忽然意识到,这不仅是信物,更是认证凭证。
唯有持有真铃者,才能接近主灯座,才能被系统识别为“仪式参与者”。
“阿强能送进去吗?”他问,声音低得几乎被仪器噪音吞没。
“今晚六点,庙会筹备组会接收供品。”董岚递过密封袋,“铃铛已做防水防震处理,触发机制由你远程控制。一旦发现异常声波升高,立刻启动。”
与此同时,镇西货运点。
阿强蹲在电动车旁擦拭车胎,手心全是冷汗。
他刚把一箱“祭品香烛”交给庙会执事,其中就藏着那枚伪装成法器的铜铃。
对方接过时,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你师父许照山,”那人忽然说,“当年也是从送供开始的。”
阿强心头一震,强作镇定地点头:“我……听前辈们讲过。”
“可惜啊。”那人轻叹,“他不该听那三声铃。”
话音落,转身离去,留下阿强僵在原地,背后冷汗浸透衣衫。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第一个被拉入这链条的“替身”。
夜幕降临,山风渐紧。
晚上八点零七分,红外无人机传回实时画面:废弃庙宇内灯火通明,地面九圈同心圆被红烛勾勒得宛如血环。
数十名孩童被蒙眼带入阵心,身穿统一赤色短袍,颈挂铜片,静默如偶。
他们脚踝皆有陈旧伤痕——是长期束缚的印记。
宋昭站在山脊高处,望远镜压在眼眶,指节因握力过猛而发白。
苏晚站在他身后,手中紧攥着一份从民国档案中复原的《灯语破译表》,纸上赫然写着:“灯头立,则旧魂灭;新火燃,则旧名消。”
“他们在抹除他们的身份。”她声音微颤,“不是贩卖,是……献祭。”
宋昭没有回答。
他只觉颅内隐隐刺痛——那是“真相之眼”在躁动,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中冲撞,却始终无法聚焦。
他闭上眼,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最后一瞥,与此刻庙中摇曳的烛火,在意识深处重叠。
而是一道百年未闭的地狱之门。
山风呼啸,吹不散庙顶残檐上飘荡的红绸。
那铃,已在供案之上。
那火,将燃未燃。
那门,正待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