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知道他们出来了,他一客人怎么好意思再躺着。何况平叔是因为自己才糟了呵责,她怎么得也得对此事有个交代。
说话的功夫她就来到了他们面前,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冲他们二人行了一礼:“见过楼主,见过易公子。”
易文清闻听见话声,目光落在他身上,短短的打量了一下,便收回视线对楼主玩笑道:“谁不知望江楼规模大规矩也大,你一句按规矩办,以这位公子的身材怕是吃不消咯!”
楼主闻言朝承安上前一步,从头到脚端详了一下,又从头往下扫了一遍,直看得承安有些发怵。
欠钱而已,不至于化成灰也要认识她吧。
这个楼主阔额方脸,身材健硕,大约有四十来岁,与承安预想中的手拿算盘的形象差距还挺大。肚子倒是和弥勒佛似的圆鼓鼓的。
楼主看了一会又退了一步看了会,摸着下巴道:“确实身板娇小,难得文清开口求情,就饶你一回,下不为列!”
承安还有些发愣,他不提她脑袋里都已经忘记了欠账白食这茬了。
起初听见熟悉的听声还恍惚以为是臆想,接着听到“文清”两字才确定她没听错,迫不及待的起身就是想证实下是否是他。
这种场合下她都能遇上他,她不得不感叹是缘分。每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能出现,帮她排忧解难,不得不说他是一颗幸运星。
她的心头跃过一个想法,像一道闪电划过脑海,随即她的世界一阵风雨,她都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着了难道醉书画不是他的良人,易文清才是!
这个认知让她吓了一跳,脸红心跳,匆匆赶来确认来人,真到了他面前,却不敢看他。
背后平叔吭了一声,推了他一下:“高兴傻了,楼主说不予追求了,还不谢过易公子说情。”
幸好她脸上的粉遮得严实,不然脸颊绯红绯红的丢死人了。
她摒却娇羞扭捏的心态,道谢的手刚抬至半空,易文清就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我没做什么,担不起公子大礼。”
他深邃浩瀚的眼睛定定着看着她,良久道了一句:“我们是否见过?”
承安一惊,匆匆抽回被他拿住的手腕。虽然进入了初秋,可天气依旧炎热。她的衣袖宽大单薄,抽手的时候袖子顺着丝绸的皮肤滑下一截,露出光洁柔美的一截玉藕。
类似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他说了。上次在华清宫中的话语又飘荡在她耳畔:“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的身形,神情,气质都与我的一位朋友很是相似。如果不看姑娘容颜,在下定然会认错人”。
这就是冥冥之中就做感觉的东西吗?是丑是美,还是面目全非都能感应的道?她没有恋爱过,身边也没有可以参详讨论的过来人,只有自己的瞎琢磨。
她底下头,安慰自己这个样子是决不可能被认出的,他毕竟只见过她真容一次。
假装随意的擦了把脸,确定胡须还粘得牢固,这才放了心。
“易公子为何有此一说?”她把问题反抛出去,想听下他的说法,也好给自己留点思考的时间。
“觉得你很熟悉,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易公子人中佼者,才华横溢,在下钦佩不已,早有结交之心。实不相瞒,我与公子确实见过,还有两面之缘。只是在下籍籍无名,一介平民,不敢上前高攀。”她目光灼灼的瞻仰着他,语气不卑不亢,似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这时被晾在一旁的楼主终于插上话了:“我说你们准备一直杵着说话。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早有结交之心,不如坐下聊点风花雪月,两位以为如何呀?”
于是,几人又在外厅落座,下人添了茶。
承安那杯纹丝不动的茶被撤了去,重新更换了一杯热气滚滚的茶。
她压低着头,手捧着热茶,脸埋在袅袅升起的水雾中朦胧而不真实。
易文清看向她的时候,她正透过水雾盯着桌上的一叶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安静下来,一室的静谧。
两人都没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这时有个人憋不住了:“怎么我一坐下来就都不说话了,是不是嫌我碍事,我走就是了。”
楼主放下茶盏起身作势要走。
易文清脸色腾起浓浓的笑意,偏头对承安道:“别理他!”又转头朝楼主道:“房三岁我可不拦你,要走快走,别在这磨磨唧唧的。”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要我走,我偏留下。”他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就往口中倒。
这种天气茶水凉得快,又因喝得过急,舌头都烫麻了,不时往外吐着,真的有点像洲里村民养的大黄狗,天气热的时候总会吐出长长的红舌头。
“我还没与你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望江楼的楼主樊子房。”易文清向他介绍樊子房,可子房似乎不领情,故意抬高头颅,鼻孔对着承安,一副生气的模样。
“你瞧瞧,鼎鼎大名神通广大的楼主就是这个性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