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哥,醒醒!”
汤昭睁开眼,一眼看见了卫长乐道:“怎么啦?到地方了?”
卫长乐就是他庙中相逢的少年,事到如今,自没有还互相不通名姓的道理。
卫长乐无奈道:“哥,你心真大,这又冷又硬,前途未卜的道上也睡得着?”
汤昭揉着眼睛坐起来,依稀记得自己在车板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果然车板坚硬,醒来不但依旧疲惫万分,后背骨头还硌得生疼,道:“你不知道我一夜没睡……”他一起来,发现天色阴沉,却已经有熹微天光。
一群人还在赶路,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火把都熄灭了。微光中只能看见人的轮廓,每个人都黑黢黢的。
坐起来时,全身骨头都疼,头最疼,嗡嗡作响。
浑身发冷,汤昭拉紧了身上盖着的斗篷。
车马渐渐驶进了一段高墙。汤昭心中忖量,这墙的高度一点不逊于薛府,看来也是座大宅。也不知有钱人什么毛病,都在深山里建房子,黑黢黢的,不吓人么?
虽然馋了,汤昭还是先撩水洗手,这才将馒头夹上咸菜,一口塞了进去。
有一种谍报故事里讲过这个。
说着,突然听得车轮下“咔吧”一声轻响。
虽只是一声轻笑,却听得出是个女子声音。
汤昭又问道:“会算账吗?”
斗篷?
卫长乐垂目道:“团圆……说句诛心的话,他们跟着我饥寒交迫,若能找到一处温饱归宿,那团不团圆有什么要紧呢?其实我一直在想,实在不行找个大户人家就把自己卖了吧,连着弟弟妹妹,给人家当奴仆好过一起饿死。只因这个意外没来得及,说不定他们还算逃过一劫。如今能将他们托付给好心人,其实我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是……只是对不住人家。非亲非故,谁活该拖这样的包袱?”
卫长乐惊喜道:“您是哪位少东家吗?贵宝号是什么买卖?”
卫长乐吁了口气,道:“餐饮……是饭馆吗?你要是开店,我可以给你跑堂,记账和跑堂我都能做。但是也得有本钱吧?”
那人正想把斗篷披上,发现沾了不少泥污,嫌弃的扔给后面的官差,只穿着里面的黑色公服,反问道:“你说呢?”
原来那红披风就在不远处,此时他没披那件红斗篷,一身黑色,几乎沉入了昏沉的天色中,只是回过头来目光极亮。
汤昭也没见过这样的摆设风格,道:“确实奇怪得很。这样靠色不会生活不便吗?”
汤昭一怔,心想我怎么知道,话说到此,突然回头,只见天边已经露出一抹金边。
卫长乐也坐着,他比汤昭好一点的是,没有被水淋过,倒不至于那么冷,道:“这里一切都是黑乎乎的。”
卫长乐点点头。
汤昭道:“当然有用……不过现在没用。毕竟集团还没开张呢。我说这些是长远的规划,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嘛。万丈高楼平地起,等这一劫过了,我会先开个小买卖,积累一些资本,应该是餐饮吧。”
卫长乐愕然,汤昭道:“我这个生意还在创业阶段,但将来一定是个很大很大的……集团公司!垄断寡头,大托拉斯!生意开遍天下,每个城市都有连锁,雇员成千上万,流水亿万。掌握经济命脉,从民生到军火,衣食住行,无所不包,到时候天下有一石金子,我要赚他八斗。”
一口气吃了一个大馒头,干尽一碗面汤,汤昭又去拿第二个,发现卫长乐正小心翼翼的把大半个馒头掰开,奇道:“怎么了?一口干一个不香吗?”
卫长乐哪吃过这种画饼,听得一愣一愣的,道:“是……可是……”
卫长乐神情一紧,看向汤昭,汤昭竖起一根拇指叫他安心。
但刚刚那一声爆响,他总觉得有点不好。
痛快!
汤昭默然,过了一会儿,道:“我看这事不是很凶险。虽然关押也没押进大牢里,拷上刑具之类的,想是还有转机。若事有隐情,过了一这关便能团圆。”
汤昭道:“那行,等回头,回头我雇你当伙计,肯定给你开一份薪水。”
正说着,有人从外面递了饭菜,另有一盆热水。饭菜只有馒头、咸菜和面汤,但馒头白白嫩嫩,热气腾腾,一看就是细粮,别说卫长乐,连汤昭也咽了口吐沫。
只一次那人却不回答,甩下一句:“老实待着。”骑马向前。
汤昭老脸一红,暗道:奇怪,我又没吹牛,脸红什么?
“叩叩”。
那是什么东西被碾爆了的声音。
那人在马上伸手一抄,把斗篷抄起,道:“看你虚弱的样子,想必往常也没少作死?”
红披风道:“那你现在听说了,一点儿也不晚。难道你不相信本镇?”
“难道要回薛家了?”
“你觉得是什么?听起来有点像栗子壳。”他悄悄问卫长乐。
就听那红披风的声音道:“不速之客?你们庄主邀请我来,没跟你们说吗?”
汤昭无法,坐在板车上,四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