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沉声说:“你没有看到这建议更深层次的原因,这种话大主教不方便对我直说,我对你却不必有什么顾虑——她认为狩猎营地里出现了叛徒。这叛徒可能是你,雷恩,也可能是另外四个新人中的一个甚至是两个。当然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认为弥塞拉心中认定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你了。”
“叛——叛徒?!就因为两名新人的牺牲吗?这想法也太离奇了些!我是说,再怎么强大的人也都有技不如人或者粗心大意的时候,对吧?他们的牺牲又怎么能跟叛徒扯上关系呢?!”
雷恩彻底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最重要的是,听您刚才说话,似乎您对于弥塞拉大人的想法也颇为认同?”
“谈不上认同,但我确实能够理解。瓦奥莱特跟你们说过吧?每一个派发给新人的任务都是经过仔细甄别的,事实上,那正是经过我本人仔细甄别的。”
罗德深深叹了口气,“我把本该由高阶修士们去做的事情截留了下来、交给我手下这些年轻的猎魔人兄弟去处理,是的,自从我接管猎魔小队以来就是这样做的。教廷某些高层认为这对新人太过宽柔,但我相信这做法是准确和恰当的——我要培养的不是敢死队,而是能长久为正义事业奋斗的猎魔人,他们需要一点一点去积累经验,战斗的经验、生存的经验、执行的经验,他们会从稚嫩变为老辣,扎扎实实、不急不躁,就像一块经过千锤百炼才终于成形的燃钢那样。”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和弥塞拉已经共事很久了,她明白我的作风,也看得到我这些年来的工作成效。所以,这次短时间内接连死去两名新人的情况才会让她如此心生警惕,坦白说,我隐约和她有同样的担忧。”
“我明白了,那么——”
雷恩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问:“您认为那叛徒有可能是谁?”
“不是你。”
罗德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也不会是这营地中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您如此肯定?难道您已经展开调查了吗?”
雷恩忍不住追问。
“不,我根本无需那样做。”
罗德平静地说:“我是战士,或许还算是一名比较合格的战士。虽然近年来我的工作重心慢慢向教务方面偏移,但我身为战士的直觉依旧敏锐,这直觉曾在一次次濒临死亡的绝境中把我救了回来,所以我相信它,雷恩,就像我相信你那样。”
雷恩双膝一软,几乎立刻就要把关于红姬那个女人的事情全盘交代了。
不行,不能说,也没这个必要。
他咬着牙想,那女人虽然邪恶、虽然任性胡闹,但似乎也没做过万分罪大恶极的事,况且两位同僚的死又与跟她无关——杰克就不提了,但是昨天,如果佩内洛普真的是昨天晚上遇害的,那红姬不可能有半点嫌疑,毕竟当时她正忙着和自己(赤身裸体的)决斗呢。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自那次从红砂城回来之后,他就已经错失了坦白的最佳时机,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一错再错了。
“有什么事是我需要知道的吗?”
罗德温和地问,他注意到了雷恩细微的神态变化。
“没有,大人。”
雷恩悚然一惊,但仍强迫自己注视着罗德的眼睛,“当然,我这趟差使确实有些曲折,如果您想听的话,我可以现在给您讲一遍经过。”
“哦,那就不必了,”
罗德摆摆手,“看得出来你的状态并不算轻松,这时候你需要喝上一杯烈酒然后尽快休息,至于事情经过,我可以从你的任务报告里进行了解。”
“那么,请容我先行告退。”
雷恩鞠了一躬,然后踱步往自己的小窝走去,这期间一直没有回头。
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在前肩,他不敢想象如果罗德刚才用上了真视之眼的话,自己究竟会说出来什么惹祸的东西。虽说他与红姬之间有的只是肉体关系,两人的谈话更从未涉及任何教廷秘辛,但依照光明教廷现行的戒律而言,‘与邪恶相识而不报’,就已经是十分严重的罪行了。
硬要算的话,狩猎营地里恐怕没几个人是真正干净的。据雷恩所知,几乎所有的猎魔人都有过执行任务时抽空沾花惹草的经历,他们睡过好人家的女儿,也睡过只认钱不认人的娼妓——既然这些事能被自己打探到,那么罗德心里也一定早就门儿清了,或许他只是选择性地不去在意而已,毕竟欲望如洪水、可疏不可堵,太过严防死守带来的后果很可能是堤毁人亡。事实上,在这个民风开放、光怪陆离的世界,哪怕光明教廷的戒律中,关于两性关系的约束也只是‘严禁淫邪’而已,至于玩出来什么花样儿才够得上‘淫邪’、则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释。
但雷恩也深深明白,不论良家少女还是风尘女子,她们能给别人带去的麻烦最多也只是某些不检点的传染病而已,睡就睡了,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而红姬——话说回来,虽然她神秘且危险,但没有哪个雄性生物能在那种女人的攻势下保持坐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