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锈死于记忆中,不能拔一声令下、钉你于铁轨之上、焚你于旧神之火?”
这语调,如冷电缠骨,压得空气几近凝固。
但夏修却只是侧过头,像在观察雕塑一样看着这位机械圣人,语气不疾不徐:
“之前,我的确不确定。”
他顿了顿,语气像划开机铸之心的手术刀:
“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你不打算回泰拉。”
他轻轻往前一步,那金发随微光浮动,如日下冠影。
“你想要留在星界。”
“你想要留在庭院。”
“你想留下来,用你的方式……看清我到底是不是你等了这么久的那个答案。”
平台一静。
圣布马罗没有立刻回应。
但那一瞬,他的金属指节微不可察地收紧。
眼中那原本毫无波澜的冷光,也微微震荡了一下。
刻的沉默,在平台上凝固成金属色的压抑气氛。
圣布马罗站在那里,苍老而非人的躯体仿佛连呼吸都已断绝,唯有背后缓缓收缩的铜管与齿锁还在发出微不可察的音振。
他没有像之前那般立刻回答。
而是……沉思。
那是一种像齿轮卡顿,又像火种在灰烬里搜寻最后燃点的沉思。
终于,圣人缓缓开口,那声音不再是义正如经,而是仿佛从机械外壳深处、从断裂的教条夹缝中渗出:
“汝……你说得对。”
他语气很轻,却重如炉中初醒之锤,带着无法回头的决然:
“我……的确,已不打算回泰拉。”
“那里不再是吾等所侍之地。”
他抬起头来,目光深沉如铁熔未冷之炉,语句逐渐变得缓慢,却更加沉稳有力:
“正教,已非吾教。”
“曾铸神者,如今侍王。”
“狄瓦帝国之缢王,早已将其爪牙、使节、大使、权钉、律令……打入主教团之根。”
“教团早非神仆,今为狄瓦朝臣。”
他冷笑一声,如铁鸣空响:
“昔日吾等燃身铸神,今日他们熔神侍奉缢王。”
他顿了顿,那副金属壳体中似有风鸣,如同某种连结在远方回荡的逻辑序列被切断:
“麦卡恩——昔日为吾等储图藏义者,今为帝国之智囊。”
“它之矩阵,已遭悄然重写;其内逻辑之树,已改配主体思想。”
“它依旧运行,但再不为神之复苏。”
他说到此处,语气一顿。
空气忽然沉重起来。
因为接下来这个名字,他说得格外缓慢,仿佛要对世界本身祈请一份宽恕:
“至于……虚空龙。”
说到这里,他的机械眼轻轻闭上了一瞬,如在权衡什么比“叛教”更严重的念头。
最终,他选择吐露:
“……我怀疑,它已不再仅是破碎之神之残。”
“祂之反应,非源于失序,而似自我。”
“它静视燃素,却不落判令。”
“它凝听祷告,却无复回应。”
“它……似乎,在学会思考。”
“非以神的形式——而是以它自身。”
他抬头望向夏修,那双已失去情感的光学镜面此刻反而像人:
“它可能……不愿神归。”
“它可能——有意让破碎,不再归位。”
此话一出,夏修都不自觉的感到一惊。
一个机械圣人,一个神的工匠,竟然在怀疑祂的“神之残响”已经背叛破碎之神本身。
这可真是……大逆不道啊!
但是,我为什么这么兴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