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有个县。
县里有座坟。
坟头有个看坟人,唤作余琛。
这一日,正值寒冬,黄昏时分。
那声音隆隆,仿若怒吼,又仿若悲鸣,似有魔力一般,让余琛心头也升起一股浓浓的悲怆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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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相当简洁,但余琛却莫名了解其中之意。
通俗点说,就是这鬼魂的愿望是吃一条沥河的桂鳕鱼,在十二个时辰里边儿帮他取来,完成愿望后,有好处。
“桂鳕鱼……”
愈来愈近!
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摇了摇头,把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余琛推开门进了屋。
少年看坟人余悸未消,心跳如鼓!
但按理来说,这看坟的差事儿又不抢手,为何要说暂代呢?
因为余琛是个罪户。
但上一世的认知,却破口大骂!
所以有时候余琛也会幻想,倘若是活在“上辈子”那个世界,至少不会因为亲人犯罪而被牵连吧?
是的,除了这悲催的罪户的身份以外,余琛脑子里还有一段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
要真说的话,也就在这陵园门口,土屋门下,小板凳上,一眉清目秀的寒酸少年手捧一碗热腾腾的粥。
可这般比乱葬岗好不了哪儿去的坟群,咋就能称陵咧?
说白了还是朝廷的表面功夫——大夏治下,葬死者处,不论高低贵贱,皆称作陵。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但尽管这些叛逆不羁的念头会在余琛心里升起,他也从未对人说起过。
——度人经!
“这是晓得我也命不久矣,一股脑儿让我把上辈子也看全了?”
天地生死,万物循环,蹉跎成书,其名轮回。
而今年,余琛已经十九了,到夏天的时候,就是他流放之路的开始。
报你个鬼!
但那鬼魂,却仿佛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不住地低吟着,
余琛自嘲了一声。
因为两世的记忆让他明白,哪怕真要造反,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有人,要么就得是那传说中虚无缥缈的……炼炁士。
以为所谓的“上辈子”的记忆,也到此就结束了。
板车上,躺着个人。
只见床头,灰土地上,一条鬼影,匍匐而来,脸色煞白,披头散发,涎水三尺!
那模样,不正是白日里埋下去的那个乞丐么?
它身绕白雾,喷吐森森寒气,环绕耳畔,几乎让余琛快要冻毙!
【持经人∶余琛】
无名无姓。
就在那最后一段记忆涌进他的脑海的时候,余琛感到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昏了过去。
此时此刻,余琛已两股战战,却一时又想不到破局之法!
按大夏刑律,罪户者,二十岁时,流放漠北。
至此,那“上辈子”所有的记忆,尽数被余琛所知悉。
“好饿……”
等他再出来时,搬尸人已经把乞丐的尸体埋进了土里,坟头上斜斜插了个木头牌位,却什么也没有写。
但另一段记忆总会生出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阴冷之声,不绝于耳。
手捏度人经,其材质似金非金,似布非布,凭借两世的经历,余琛稍微平复下心境。
这些记忆,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余琛。
眼看,危在旦夕!
却突生异变!
只见他先前随手抄起的重物,嗡鸣震荡!
余琛扭头一看,却是见那先前梦中卷轴,不知何时被自己拿在手中,不住晃动,仿佛要高飞出去!
鬼使神差,余琛双手一放!
那黑金之卷顿时飞上天穹,赫然拉开,金光大放!
仿若一股无尽吸力传来,将地上鬼魂,吸进其中!
虽然余琛没离开过渭水,更不知漠北为何地,但听那些见过世面的老江湖说,去了那儿的人,从没回来过。
少年望着这崭新的坟头,有些出神。
余琛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来。
仿佛在梦境中,又仿佛是进到了自己的精神里面,一片漆黑。
可这清风陵葬的都是些穷苦百姓和无名尸首,哪儿有什么刀头肥肉给它们大快朵颐?
梦境破碎。
或许有,但无人知晓。
自打余琛记事儿起,他的脑子里就时不时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喝粥的少年目光移到那冻僵的尸体上,察觉有些眼熟,仔细一想,竟是山下县城里旱桥上那终年要饭的乞丐。
随后华光内敛,再不见一丝神异,稳稳落在余琛手里。
——半年以后,自个儿也会像眼前这个乞丐一样,被埋在流放路上的某个角落吗?
他叫余琛,暂代这渭水县清风陵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