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震惊:“你飞过吗?”
陈迹乐呵呵道:“飞过好几次呢。”
乌云肃然起敬:“猛猛的!”
陈迹摸了摸它的脑袋:“一点也不猛,有钱就行。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带你去看看我生活的地方,到时候也带你飞几次。”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陈迹忽然说道:“但在那之前,咱们得换一种活法了。”
乌云答应道:“行。”
陈迹好奇:“你不问问是什么活法?”
乌云随口喵了一声:“不用,咱家大事你说了算。”
陈迹乐了:“乌云,你真好。”
“可不,”乌云问道:“今天回陈家吗?”
陈迹揉了揉太阳穴:“先不回,我还有以前许诺过的事情要做。”
……
……
翌日清晨。
陈迹穿好衣服,抱着乌云一起走进安西街的薄雾中。
他来到包子铺前高喊道:“伙计,来四个羊肉包子,要油透出面皮的那种!”
乌云光是听着,就开始流口水了。
“好嘞,”店里的伙计揭开竹篾笼屉,一大股蒸汽向屋顶蒸腾,满是烟火气。
伙计撕了几条棕叶包裹着羊肉包子,递到陈迹手里:“小陈大夫,王府出事会不会牵连你们太平医馆啊,你们以后还在安息街继续问诊吗?”
陈迹怔了一下,解释道:“太平医馆本是靖王府的太医院,既然靖王府不在了,太平医馆也就要关了。”
伙计有些惋惜:“姚大夫可是咱洛城最厉害的大夫呢,可惜了,以后没法找他诊脉了。”
陈迹乐了:“我师父诊费那么贵,你们还敢找他看病?”
伙计疑惑道:“不是啊,你不记得了吗,姚大夫每年上元节会给安西街的街坊义诊呢。”
陈迹沉默,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那个嘴上淬了毒的刻薄小老头,竟然还给街坊义诊过。
此时,伙计低声问道:“小陈大夫,我听说靖王出事,是因为有王府的人出卖了他,此事当真?”
陈迹不动声色道:“这是哪里来的传言?”
伙计一边将笼屉合上一边解释道:“说是漕帮那边先传出来的,昨晚就在东市已经传开了呢,我们去买肉的时候,大家都在说。”
陈迹捏起一只包子喂给乌云,漫不经心问道:“大家怎么说的?”
伙计感慨:“大家都为靖王打抱不平呢,靖王那么好的王爷怎么会突然造反?定是被阉党所害。那出卖靖王之人,也定是阉党安插在王府的眼线。”
这传言矛头直指,仿佛为陈迹量身定做,且合情合理。
放出这传言的是谁?
不是白龙,白龙还需要自己潜伏在陈家,陈家不会容忍一个阉党窥探权柄。
不是金猪,金猪的押官门径还需要自己修行。
是韩童吗?
难道对方被自己拿去吸引云羊与皎兔,所以心生怨怼?有可能,这消息也是先从漕帮传出来的。
等等,还有两个人,有做此事的动机。思索间,伙计说道:“可怜郡主那么好的人,如今被关押在內狱之中。前年我家老娘病重,郡主还遣人送来了一吊钱呢。”
“嗯,可惜了,”陈迹转身离去。
乌云在他怀中喵了一声:“别担心,我知道你没有出卖靖王。”
陈迹笑了笑:“没关系的。”
乌云又低声说道:“有人在悄悄跟着我们。”
陈迹随口说道:“嗯,来杀我的人。”
乌云问道:“怎么办,勾到小巷子里联手把他杀了?”
陈迹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先办正事。”
他先去东市,唤了泥瓦匠与木工。他与车夫一起赶着牛车,拉了崭新的砖瓦回来。
陈迹曾玩笑时答应师父,要帮太平医馆换上新瓦与新砖,重新糊好窗户,扫去蛛网。
如今太平医馆已人去楼空,若不是他海东青的身份,这里怕是早已贴上封条。
陈迹要回陈家了不会再住在此地。
按理说,他所做的都是无用功,没人会看见,也没人感谢,但他只是想这么做。
一连七天,泥瓦匠与木工在太平医馆外搭了窝棚,白天干活晚上睡觉。陈迹将地上残破的青砖都换掉,重新夯土打了地坪,又将瓦片全部换掉,修好了漏雨的地方。
太平医馆焕然一新,连灶台都拆掉砌了个新的。
只是,陈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对了,他终于想起自己还忘了什么。
陈迹将桌子搬到门口,他拿着一块抹布站在桌上,将门前那块“概不赊欠”的匾额擦亮,扫去灰尘。
对面包子铺的伙计好奇问道:“小陈大夫,我看你忙前忙后七天,可你不是说太平医馆不干了吗,怎么像是要重新开业的样子?做这些有什么用?”
陈迹笑而不答。
他站在桌子上,转头看着日暮夕阳下,安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