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燕子似的投入她的怀抱,小脸蛋在她棉袍上蹭了蹭。
“姨姨,妞妞可想你,可想你,可想你了……”
一连三个“想”字,听得薛绥眉开眼笑。
“好,咱们去屋里,外头风大,别冻着了。”
妞妞仰着小脸点头,“好呀,还有观辰和童童……我们都是来找姨姨玩耍的……”
薛绥微微一笑,也友好地对那两个孩子露出微笑。
与妞妞的熟稔不同,童童和观辰显得有些怯生,大眼睛里带着好奇,安静地依偎在奶娘身边,打量着薛绥和这片清寂的菜园。
薛绥也不勉强孩子,转身上去迎接文嘉。
“这寒浸浸的天儿,冻手冻脚的,公主怎么上山来了……”
文嘉脸上是温婉的笑。
气色红润,比上次见面精神许多,眉宇间的郁气也消散不少。
“听说你回庵里静养了,我特地来瞧瞧你。”
她声音柔和,带着暖意。将篮子递上来,揭开盖布。
“看看。喜不喜欢?”
篮子里是糖蒸酥酪和桂花糕,还未凉透,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你啊,每次来都不空手,倒叫我平白受了礼,过意不去……”
“自家姐妹,说什么外道话。”文嘉轻拍她手背,“快趁热尝尝。”
薛绥含笑点头,在檐前洗净了手,将她们迎入简朴洁净的禅房,又让如意燃起小炭盆,煮上清茶,拿出自家蒸的松子糖、核桃酥等零嘴,分给几个孩子。
炭火噼啪轻响。
暖光映红众人的面颊。
小小的禅房里,顿时充满了暖意和生机。
“庵里清苦,瞧着你都瘦一圈了,就算诚心做姑子,好歹也要把身子养壮些……”
文嘉在蒲团上坐下,握住薛绥微凉的手,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身子本就不爽利,受了伤又遭这番罪,如今可大好了?”
薛绥垂下眼睫,笑了笑,“好多了。有劳公主挂心。”
文嘉知道一些她和李肇间的拉扯,眼神沉了沉,又化为担忧。
“太子他……没有为难你吧。”
薛绥摇摇头,笑意温和。
“还算客气。太子本性良善。”
良善?
文嘉有些怀疑她说的是反话。
松口气,又带着感慨。
“太子他……如今做事是越来越稳当老练了。近来朝中因军需案和揭弊箱的事吵翻了天,对他也是毁誉参半。那日我去给太后请安,话里话外,都在探我的口风,颇多不满……”
她点到即止,没有深说。
“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回回都牵扯着前朝,你与他走得近,心下要有数才好……”
朝中局势紧张。
郑国公府摇摇欲坠,萧家如坐针毡,端王督办刑部,却深陷军需案。
朝中勋贵宗亲,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卷入其中……
薛绥安静地听着,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多谢公主提点……”
说罢,目光转向帘外玩耍的童童和观辰。
“这两个孩子……怎么今日跟姐姐一起来了?”
文嘉白皙的脖颈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鬓边的碎发。
“入冬后,陆老夫人染了风寒,听说咳得厉害,用了好些汤药,一直不见大好。我想着……陆将军远在西疆,家中老幼无人周全,我既得陆将军照拂的情分,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
“平乐从前厌我恨我。可她的两个孩子却不知为何,极是与我亲近,素里也总要吵着到我府上来,找妞妞玩耍,有时候陆老爷子拗不过了,便让奶娘带着过来,今日也是如此……”
看着薛绥眼中那抹了然于心的微笑,文嘉的脸颊更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瞧着孩子们孤单,也不忍拂了他们的心意。”
薛绥看着她眼底不自觉流露的温柔,唇角微扬。
“公主这份心意,也该让陆将军知晓才是。”
文嘉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和自抑。
“他?他自有他的前程。我一个寡妇,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薛绥看着她:“公主的心意,便是最好的前程。陆将军是明白人,岂会不懂。”
文嘉脸颊绯红,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低头抿了一口清茶。
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帘子后面孩子细碎的笑闹。
薛绥率先笑开,缓解她的尴尬。
“说来许久未与公主闲话,不知近日京中可有新鲜事?”
文嘉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薛绥。
“可热闹得紧呢……户部度支司郎中张敏达暴毙后,工部郎中王大人和户部郎中马大人,竟在御前吵了起来。”
“哦?”薛绥似笑非笑。
“平安有所不知,这二人同科进士,私交甚笃,当年一个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