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的是男女定情时的曲子。
她越这般木讷,他越欢喜。
桑落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不悦地推开他的手,决定再不管他,让他血尽而亡。
手反被他抓住。
颜如玉正了正神色:“桑大夫可还记得答应过本使要做三件事?”
桑落抽不回手,只觉得手背被他摩挲得一阵阵地发痒发麻。
“记得。第二件事是什么?说吧。”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颜如玉的手轻轻一拽,将她拉到眼前。
桑落被迫仰头,望进那双溶了暮色的眼。方才杀人时的戾气早已化作潋滟秋水,倒映着她鬓发散乱的模样。
“你就一直愧疚下去,从此只对本使一人愧疚,如何?”男人如是说。
远处忽然传来夜鹭啼鸣。
船灯忽明忽暗。
她被烛光摇得心旌荡漾,甚至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
鹤喙楼小院。
“啪——”地一声。
耳光的声音响彻整个午夜的院子。
昏黄的烛光下,莫星河跪在屋内,一动不动。
这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右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唇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他没有抬起手去擦拭。只是抬起头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身拖地的斗篷笼罩了全身,再用风帽遮住了脸,但枯黄的手指已暴露了她的年岁。
“谁让你去杀颜如玉的?”黑衣人的声音像是被猛兽抓过一般,带着千疮百孔的斑驳,“谁给你的胆子?!”
莫星河眼尾泛红,眼睛里满是可怜委屈,嘴上却又咬牙切齿:“他是个叛徒!他是鹤喙楼的叛徒!”
枯黄的手一把抓住莫星河的衣襟:“林家是他杀的,勇毅侯府是他灭的,就连肃国公府也是他一人之力查抄的,叛徒?我看你才是叛徒!”
莫星河跪在地上,卑微地揪着黑衣人的衣摆:“本该鹤喙楼杀的,他一人杀了,还要鹤喙楼何用?鹤喙楼的孩子怎么复仇?今日能撇开鹤喙楼,将来呢?说不定就要投效宫里的那寡妇了!”
黑衣人抬起脚,狠狠踹在莫星河的胸口:“你若再坏我的事,你也别当这个楼主了!”
黑衣人的力气并不大,莫星河不过是顺着被踹倒了,但他借力将头磕在了一旁的椅角上,鲜血很快就流了下来,撕碎了他光风霁月的脸。
他任由那血流着,跪在地上,再次抓住黑衣人的衣摆:“颜如玉究竟有什么好?!你们都向着他!都想要他!”
黑衣人察觉了这句话的意思,弯下腰来:“还有谁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