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头铺着云锦褥子,手中金剪寒光凛凛,正对着刚从树上剪下来的红梅比划。
听到叶姑姑这话不由道:“他合该丢命的。如今能捡回来小半条,已经是大造化了。”
她转着玉白色的梅瓶端详一阵,才吩咐:“让他进来回话。”
叶姑姑应声去将顾映兰带进来。
顾映兰不敢太靠前,只贴着门边跪着。
“顾大人这身行头,倒比那街边的乞儿还体面三分。”太妃睨他这一身褴褛的衣裳,领口露出嶙峋的脖颈,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又问道:“刑部大牢的霉味可还合胃口?”
顾映兰伏地道:“微臣死不足惜。”
太妃冷笑了一声,手中的剪子举在半空。眼前的红梅美则美矣,只是感觉多了些,却又不知该怎么剪。
看了好半晌,她干脆看向顾映兰:“顾卿,你来剪。剪好了,哀家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叶姑姑将那梅瓶端到顾映兰面前。又将剪子递给他。
顾映兰将瓶子转了一圈,思索片刻,握着剪子很快剪去了几根枝丫。
算不得好看,也称不上难看。
“中规中矩。”太妃也没了剪花枝的兴致,站起来走到顾映兰面前,“你说说你,学识才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一样不是拔尖儿的?满朝文武里,你这样的能有几个。偏偏看上一个阉官的女儿,还为人家弄到这步田地。你入狱这么久,她没几日就放出来了,可去看过你一次?”
顾映兰不言不语地跪着。
万民书的事,他在牢中也听说了。那些灾民不远千里跑到京城来,诚挚地献出那一点微薄的庄稼,恰巧就解了太妃的困局。
以他的直觉,一定是颜如玉在背后操纵。
但这事他不准备禀明太妃。
桑落救百姓,太妃为了敲打没有封赏,他也是替她鸣不平的。若颜如玉能替她讨公道,自己为何要揭穿?
太妃见他垂头不语,继续说道:“顾卿,哀家想到一件事很是棘手。”
“微臣愿为太妃排忧解难。”
“鹤喙楼。”太妃说道,“不论他们是否与颜如玉有关,他们杀人之罪推脱不掉,哀家要你查到鹤喙楼的踪迹,将他们捉拿归案。”
顾映兰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下来。
太妃见他似乎成竹在胸,又追问道:“你预备如何抓?”
顾映兰道:“微臣曾经多次调阅过鹤喙楼杀手行刺案件的卷宗。鹤喙楼乃是赏金杀手组织,论理说,给够银子他们就会替金主办事。所以,微臣早已设想过此事,要想抓住他们,可以花钱委托他们杀人,再借机抓住其中的首脑。”
太妃闻言,凤眸微微眯起,思忖片刻,她道:“那顾卿预备委托他们杀谁?”
顾映兰躬身答道:“镇国公府,钟离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