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渊待她走远了,才又取出随身的玉牌交给少妇:“主母如今还在绣使大牢里,你一个姨娘身份不好回傅家,我娶你做平妻,你带着我的玉牌回去找刘管事,他自会帮你。将家中好好整饬一番,该打发就打发了,以后你说了算。”
傅郢大惊失色:“父亲!你怎能这样?!”
傅临渊看向自私自利的儿子:“你母亲犯下大错,我留她正妻之位,已是为你前途着想,切莫再要贪图更多。”
“宠妾灭妻,吏部的人也不会容你的!”傅郢不甘心。母亲失势,自己还能有什么好前途?
“我欲自请外放勘误博物志,此去经年,总不好将你母亲留在府中独守空房,”傅临渊说得轻描淡写,“到时,你去府学专心备考,我带着你母亲游历山水。如此方能安然。”
一对怨怼之人要携手上路,想必这一路也不会太平。
傅临渊看向桑落,深深行礼:“过去多有轻慢得罪之处,还请桑医官海涵。此次幸有桑医官大义救治,才能护我周全,这份恩德,傅某没齿难忘,只愿将来能报答桑医官的救命之恩。今晚我就搬去翰林院,趁着养伤整理一下博物志,等伤口好了,我就将那婆娘接了一路南下。”
“傅大人要去往何处?”桑落问道。
“上次替桑医官翻博物志时,看到狼牙修国,博物志着墨甚少,我欲先去那里看看。”
桑落毫不客气:“如此,我倒是真有事想麻烦傅大人......”
送走傅临渊一大家子,天色已晚。
倪芳芳坐在屋檐下磕着瓜子发呆。瓜子壳黏在嘴唇上,她也没有发觉。
柯老四搬了一个小杌子,坐在她身边,从她手中抓走几粒瓜子,看着制药台前的三个人,焦眉皱眼地说:“你说桑丫头怎么就只知道摆弄那些药罐子?明天就是公子的生辰了。”
倪芳芳回过神:“你说是那个小娘子划算,还是那个当了平妻的人划算?”
拿着钱得了自由,原以为已经很划算了,可娇女子一走,这边就得了平妻的身份,也算是熬出了头。
柯老四一愣:“看你要什么。要钱就拿钱。要人就跟人。”
“如果我都想要呢?”
柯老四哈哈一笑:“天底下哪有那样好的事?给钱的不给你人,给你人的没有钱。”顿了顿,他有些郁结:“我们公子如此好,有钱又有人,桑丫头却只念着那药!”
倪芳芳嗤笑着看他:“天底下哪有那样好的事?占了心,还想占着人,占着人还要占人所有光阴?敢情我们女子就该一辈子搭给你们——不,是他们。”
这事看起来两个女子求仁得仁,实则是傅临渊一举掌控了全局。花最少的银子,办了一个一举三得之事。
倪芳芳拍拍一身瓜子皮,站起来。
钱和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