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颗心宛若浸在冰水里,冷得厉害。
大家都是在后宫混了这么些年的人。
他已经猜出来翠喜想要干什么?
只是这个女子胆子太大了。
她又不是不在宁妃身边伺候过,宁妃是什么样的人?她眼里岂能容得了沙子?
翠喜一手扶着萧泽,一手提着风灯缓缓朝前走去。
今天翠喜特地装扮了一番,她晓得萧泽不喜欢太过艳丽的女子。
她虽然穿得很素,可是鬓边的那一朵芙蓉花却让人浮想联翩。
她从小跟着娘亲打鱼,身子锻炼得就像那尾鱼儿一样,身体线条流畅,翩翩走来倒也勾人心魄。
她今天特意熏了淡雅的兰香,也是皇上所喜欢的。
她之前在养心殿服侍皇上,就晓得萧泽的一些喜好。
二人一直走到了步辇边,萧泽看向了面前的女子,眉头微微一挑。
这些日子萧家的处处逼迫,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虽然将善解人意的宁妃接回了后宫,在这些日子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宁妃待他不如之前有情有义了。
总觉得帝妃二人之间隔了什么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榕宁之前看他的眼神宛若眼前的翠喜一样,是崇拜的。
可如今那份崇拜却加了太多的算计。
萧泽哪里看不出宁妃的改变,无非就是怨恨他杀死了沈家的少夫人和她的侄子,害死了他的弟弟。
此时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眼睛那么明亮,宛如天上的星星。
看他的眼神竟是满满的憧憬,那卑微的姿态像是看到她的神明一样。
萧泽突然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萧泽定定看向面前的翠喜道:“怎么没在玉华宫的内殿里服侍?”
翠喜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僵,随后垂下垂头扑通一声跪在了萧泽的面前。
她还没说话,眼角已经微微发红低声道:“回皇上,奴婢手脚粗糙,宁妃娘娘不敢让奴婢忙内殿的事情,也是为了奴婢好……”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下去。
萧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宁妃自从被他接回宫倒也是有些跋扈了,前些日子挤兑梅妃和他的福卿公主。
如今又不许这样伶俐可爱的一个宫女进她的内殿服侍。
果然是女子心胸比较狭窄,萧泽心思动了动,看向了面前的翠喜道:“明日来养心殿服侍。”
说罢,萧泽的步辇起驾回宫。
翠喜跪在了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
那一刹那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成功。
为了今晚她蛰伏了无数的日子,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没想到皇上直接就将她调到了养心殿,她顿时欣喜若狂。
翠喜抬眸看向了渐渐走入夜色中的御驾,眼睛里的狂热和野心却再也压不住了。
“奴婢谢主隆恩。”
她跪在地上许久,都差点没有爬起来,浑身觉得有些热一颗心也被填装得满满的。
翠喜朝着玉华宫折返回来,刚走到半道却被人捂着嘴巴拖进了旁边的芭蕉林中。
翠喜拼命地挣扎,随即却对上了双喜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眸。
翠喜不再动弹,放松了下来。
双喜声音沙哑愤怒:“你知道自己方才在做什么吗?想死了不成?”
双喜死死掐住了翠喜的脖子,恨不得将她就掐死在这里。
“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再有几年就放出去了,你这是做什么?被皇上看中真的有那么好吗?”
翠喜突然抬起头无声地笑了出来,她死死盯着面前已经乱了阵脚的双喜:“陪皇上睡,总比陪你这个阉人睡好吧,您说呢双喜公公?”
“你下贱!”双喜气的浑身发抖。
翠喜笑得越发开怀。
她抬起手点着自己的胸口:“我下贱?双喜公公难道就不下贱?”
“咱俩谁也别说谁,你当初要了我的身子将我举荐到的养心殿,又将我从萧妃的手中救了下来,我很感激你,可后来呢,后来我得到了什么?”
“沈榕宁根本就不信我,我连她身边都摸不到。”
“我只能在这院子里,一次又一次承受别人的嘲笑和白眼,扫那些地上的落叶和垃圾。”
“我明明是从浣衣局爬出来的,结果却又被打落尘埃。”
“你难不成要我在玉华宫扫一辈子的地吗?”
双喜眸色缓和了下来,紧紧抓着翠喜近乎哀求道:“你先等等我,我如今已经在京城买了宅子。”
“我给你买田地,我将你父母接到京城,我给你买几十个奴隶,到时候那些奴婢都是你的出气筒。”
“你不是喜欢珠宝吗?我给你开珠宝铺子,你再等我几年……”
“我等不了了!”翠喜死死盯着面前的双喜,“我真的受够了,我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