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用过饭没有?我再去多炒两个菜。”文惠娘很是高兴,起身就招呼赵霁云,说话间就要往厨房去。
陶善石也站了起来,木讷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丝讨好的笑,让陶坤玉去再搬一只椅子来。
赵霁云温声阻止了他们,“已是用过了,不必劳烦,前几日忙得抽不开身,如今终于得了空闲,来接禾衣回去。”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禾衣身上,轻轻点了一下。
文惠娘一听这个,心里松了口气,看了看禾衣,迟疑说:“我这就让禾娘收拾东西。”
赵霁云向来在外礼仪周到,但今日像是没察觉到禾衣饭吃到一半,也没阻止文惠娘的催促,只看向禾衣。
禾衣和他住了些日子,虽不算十分了解他,却也知道一些他的性子,迟疑是否是出了什么事,没有犹豫,默然起身,只陶坤玉忍不住不满道:“阿姐还没吃好饭呢!”
文惠娘和陶善石虽是用指责的眼神看了一眼陶坤玉,却又将目光看向了赵霁云。
禾衣瞧着这一幕心酸,柔声对弟弟说:“我下午吃了碗甜酒酿,如今不饿。”说罢,她揉了揉陶坤玉的脑袋,便往门口去。
赵霁云拉住了禾衣,俯首看她一眼,语气温柔:“你吃,我去你屋里等你。”
说罢,他对陶家人客气一笑,便如在自家一般,离开这处去禾衣的屋子。
文惠娘和陶善石实则还不知该用如何的态度来面对赵霁云,自然不敢将他当做儿婿一般对待,骨子里下意识便因着赵霁云那身份对他恭敬,此刻见他这般离去,也没觉得不妥,甚至松了口气。
只有陶坤玉还坐着,不满地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丸子。
禾衣看了一眼赵霁云离去的方向,皱了下眉,却还是坐了下来,只是发现爹娘都还站着看她,便柔声说:“娘,你们坐下吃就是,我一会儿就过去。”
两人这才坐下,只是饭桌上没有先前的说话声了,禾衣低着头,动作文雅却也迅速地吃完了碗里的饭,便站起身,“娘,你们慢慢吃,我回屋里看看。”说罢,她又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便带着早已狼吞虎咽用完饭的麦黄离去。
屋子的门是半掩着的,禾衣犹豫了一下,让麦黄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推开了门进去。
里面没点灯,静悄悄的,椅子上也没有赵霁云的身影,她顿了顿,莲步轻移朝里面走去。
床帐是拉开的,赵霁云躺在她的床上,两条长腿搭在床沿,鞋袜未脱,姿态肆意,那沾了尘灰的衣袍就落在她的床褥上。
禾衣见到这一幕,立时有些不满,几步过去便想将赵霁云拉起来,可她抬眼一看,昏暗的床帐内,赵霁云闭着眼竟是睡熟过去的模样。
她怔了一下,收回了想要拉他的手,站在床边静静看他。
赵霁云像是几日不曾好好睡过,再俊美的郎君不得好眠脸上也留下了灰暗与疲惫,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紧闭着,眼睑下一片青影,温雅的面容也因此刻上了阴郁,不知睡梦里想到了什么,他眉宇紧皱。
禾衣收回了视线,安静了会儿,便动作放轻了去收拾东西。
虽然来时什么都没带,但离开时她要带上些玉料,先前摆放在梳妆台那儿,这几日便一直在雕琢。
赵霁云是听到身旁轻柔的喊声醒来的,与喊声一起的,还有那只温热柔软的手,搭在了他脸上,轻轻拍了拍,他皱了眉,被吵醒的不悦令他下意识捉住了那只手,用力一扯。
直到怀里多了香软的气息,他才渐渐回过神来,抬眼看过去,便见到禾衣玉润的脸靠在他胸口,眉头轻蹙,他眨了眨眼,忽的笑了声,抬头去亲她额头。
柔软的唇瓣贴上去,一触即离,竟是有种温馨的错觉。
赵霁云搂着禾衣坐起身,又把脸埋在她肩膀处狠狠深深吸了口气,才是移开,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梳妆台上已经收拾好的木箱上,知道那里放着的必定是禾衣那些玉料,他按了按额心,盯着看了会儿,却只是偏头温柔着声音道:“走了?”
禾衣点头,赵霁云便站起来,起身几步走到梳妆台那儿,拿起那只木箱,又偏头看她一眼,禾衣跟了上去。
麦黄等在外边,见门打开,立刻站直了身体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是赵霁云,她立刻怯怯地收回视线,往他身后看去,看到禾衣后,才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马上跟在她后面。
赵霁云和陶家人温和地道了别,禾衣又和娘说了几句话,这才是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外边,青川已经等在了马车旁,令禾衣感到意外的是,不过是来接她回赵宅,竟是连青石也在,她心里生出些古怪来,但也没多想,赵霁云站在马车旁,已是朝她伸出手,她便将手放了上去,还未来得及抬腿,人便离了地,被他抱进了车厢内。
一进车厢,禾衣便看到里面堆放了几个包袱,像是临时收拾的,堆放在马车一角。
她心里生出一些古怪来,盯着那包袱看了会儿,还是没问出声,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