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踹掉了鞋子,舒服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抱着禾衣的被褥将脸埋进去,深深嗅了口气。
半晌后,他轻轻笑了一下,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薄红。
她赢了,但是他输得也不惨。
但赵霁云想到最终还是靠着那颗药才令禾衣软化了态度,又皱了眉,他翻了个身,看着床帐,阴恻恻地心想,没关系,他不在乎,结果是她软化了态度就行,如她说的互相折磨又怎么样,他非要就要,现在他们不过是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只要……
“如正常男女般相处一段时日……正常男女。”他喃喃低语,又翻了个身,拧紧了眉,想起上京之间的把戏。
不过就是今日约着去乐游苑闲逛一圈,明日一同去参加谁家举办的曲水流觞,后日听说寺里的花开了便借口去拜佛看景,大后日相约去湖边垂钓,诸如此类,无趣至极。
赵霁云从来没耐心与女郎做这些,他第一次给予一个女郎所有耐心,便是耐心窥伺陶禾衣,一环扣一环的设计,他将此事当做两方交战,兵法策略齐齐上,有失时他自然也算到了会有什么得。
念及此,他微微蹙了眉,嘟哝:“难不成她喜爱那些京里女郎喜爱的玩意?”
赵霁云便又深入地想了一下,上京男女正常交往也包括月下赏景,京中乐康坊那儿有最美的夜景,到了夜间,女郎们便和情郎在河岸边柳树下亲吻,行一些大胆之事,常有野鸳鸯衣衫凌乱,他巡查时就站在桥上远观过几回。
那时……那时他命人下去一阵竹竿扰乱,惹得鸡飞狗跳,女郎们花容失色,那些个男子气愤难当,饶是平常做出多斯文的模样,那时也要骂两句。
赵霁云闭着眼,眼睫轻颤,所以就算要做野鸳鸯,也必须要选一处合适之地,以防一些棒打鸳鸯的可恶可恨之徒。
他想到这,又微笑起来,忽然睁开眼坐起来,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几步走到桌案旁。
禾衣最近经常描画图样,桌案上什么都有,赵霁云在砚里加了水,随意划拉两下,笔头沾了墨汁便开始写。
“娘子……”麦黄将粥盛起来,却是支支吾吾的,有些踌躇,眼睛一眨一眨十分明显的偷看她。
禾衣从坛子里夹出些酱菜来,笑着轻声问:“想问什么便问,可是刚才偷吃了鸡蛋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了?”
听到娘子这般温柔又戏谑的声音,麦黄便有胆子问一问了,但她还是小声说:“赵公子要在咱们这儿待多久呀?”她也不想叫五爷了,还是客客气气的赵公子最好了!
禾衣沉默了会儿,她如今对赵霁云怒也怒不出十足的理由了,所以她将酱菜夹了一小碟后,将盖子重新封好后,便轻声说:“我不知他要在这里待多久,赶是赶不走了。”
麦黄一听这话,就哀嚎一声,脸上都是沮丧紧张的神色。
禾衣知道麦黄最怕赵霁云,从前赵霁云还假扮温润宽和的友人时,她便总是对他战战兢兢,那时她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麦黄年纪小,赵霁云在她面前也懒得十足伪装,才叫她看出了他温柔清雅表皮下是毒蛇般的本质。
她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脑袋:“别怕,他不会欺负你,他要是欺负你……”
禾衣作深思状,麦黄眼巴巴盯着她看,只听自家娘子悠悠道:“没关系,我会帮你欺负回来的。”
麦黄简直不敢相信娘子的话,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一些,娘子这样温柔和善,哪里会欺负那般可怕的赵公子!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就收起了这震惊的心情,眨眨眼便快活起来,“嗯嗯!”
这一瞬,麦黄想起来娘子虽宠弟弟陶坤玉,可教训起他来也不会手软,想起来娘子虽性子婉柔,可说到的话总是会做到的,娘子说会帮她那就一定会帮!
禾衣又揉了揉麦黄脑袋,也不再多说什么,端起粥往屋中走去,麦黄自然是很有眼色地留在了厨房里。
推开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禾衣抬眼,床上没有人,地上有两只被随意脱下的鞋,她微微蹙眉,视线微微转了一下,便看到赤着上半身,方才还柔弱憔悴咳嗽的赵霁云正伏案奋笔疾书,他眉心微锁,似在处理什么重要文书。
禾衣以为方才青川或是青石趁她不在时来了一趟,便也没出声打扰,安静走进去,将粥放在桌上。
随后,她便打算回厨房与麦黄一道吃,只她刚起身走了两步,“啪!”一声,是纸团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好巧不巧,就丢在禾衣脚边。
她迟疑了一下,蹲下身去捡。那纸团揉得不算如何紧密,露出几个字来,清清楚楚的,她没想偷看也看到了,目光瞬间一凝,只见上面写着——《诱陶禾衣策》。
虽说禾衣已经打算好了日后与赵霁云试着如寻常男女般相处,但看到这几个字还是忍不住额心一跳,她赶紧打开纸团。
上面暂时只写了一条。
第一条:野鸳鸯。
后面陈述了诸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