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梦中的主公亦对自己推心置腹,恩重如山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谁能和自己的臣子说出此类之言?
就算有人说出了,又会有几分真心
但诸葛亮明白,刘备当时确为真心
只是梦境虚幻,终究未能遂主公遗愿,兴复汉室,徒留千古遗憾
“未应也罢,此时称王确非最佳时机”
周不疑思索道:“那先生以为,何时为最佳时机?”
“我亦不知”
诸葛亮温柔的笑了笑:“但绝对不会太遥远”
周不疑亦深有同感,复问曰:“先生既殚精竭力经营凉州,以拒曹操,然益州、荆州诸事,先生莫非无忧乎?”
诸葛亮反问:“依文直所言,我当心忧何事?”
周不疑沉思片刻,认真的说出两个字:“江东!”
诸葛亮亦心中一动
遥想梦中,便与曹操作战最激烈之时,江东白衣渡江,致北伐大业功亏一篑
但那时的荆州,既没有庞统,没有法正,连徐庶也不在
那现在,他还用担心么?
诸葛亮只觉有强援在侧,终于能心无旁骛地投身所想之事
一股畅然快意油然而生
他摇着羽扇沉思而言:
“凉州之局,远非单以阻隔曹操为要此地需护商道畅通,防羌胡劫掠之患;更要屯田积粮、牧养牛马,拓蜀锦外销之路国家唯有真正殷实富足,方能保障军旅战力
否则,纵是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将军再勇、谋士再智,又怎能与坐拥北方八州的强敌抗衡?”
周不疑亦颔首道:“先生所虑,甚为在理不过,这也是碰到了主公,若换他主,断不会容先生在此行此经营之策”
诸葛亮亦点点头,若非主公心之赤城,何以让他以死相报?
“对了,曹丕称王了”
“哦……”
诸葛亮眉头微微一蹙,沉思起来
“看来许都是真生出乱子了”
“可是荀文若的动作?”
“传闻其已自裁于寿春”
“哦??”
诸葛亮眉头锁得更紧了:“文直,你把所知之况,尽数详说于我!”
周不疑于是将他所知道的许都传闻尽数说与诸葛亮
诸葛亮沉思良久,突然“呵呵”一笑,眉头却又舒展开来
看来曹丞相的那五斤鸡舌香,还真的是一点也不白送
“先生,为何发笑?”
“文直,我方才于你言,主公称王之时不会太遥远”
“先生是说过,不过,若无先生之劝,无论谁劝主公都不会同意”
诸葛亮释然的笑着:“不,这个人不一样,若得他劝的话,主公一定会同意!”
“先生所指何人?”
诸葛亮并未继续卖关子,他凑到周不疑的近前:“若非荀令君……便是当今陛下!”
“什么?”
周不疑心中讶异,尽管多年苦学
诸葛亮的思路还是要领先他几个身位
“这局棋回头再下,速备笔墨!我这便修书一封,呈与主公”
“遵命”
……
另一边,刘备与刘禅亦在议论许都传闻
父子二人听闻曹丕僭越称王的消息都感诧异
“前世是曹操先称公,后称王,未及称帝便因头风死在了建安二十五年”
“现在是建安十八年,曹操会死在七年之后?”
阿斗坦言:“理当如此只是前世今生之间,因些许细微之变已致局势殊异,曹操之生死,或早或晚,亦未必会如当初了”
“是啊!汝之前世,他在许都,现在却被孔明锁在了祁连山之外未曾想,曹丕竟敢效其父,僭位称王!”
刘备言语间已现怒意
“此人弃高祖之盟于不顾,不愧为曹操之子”阿斗也恨恨道
“可面对陛下受此凌辱,我却无能为力,阿斗啊,你告诉为父,此节为父当如何做?”
“孩儿也不知!”
阿斗也坦率摇头,却又说:“不过孩儿知晓,前世汉帝禅让皇位于曹丕亦闻汉帝过世,父亲大悲,遂领文武百官为皇帝唱奠行礼,追封谥号为汉愍帝可是,汉帝竟还活着,去世后被曹睿封为汉献帝……”
“汉献帝?”
“献”乃美谥,有聪明睿哲、知质有圣之意,那是曹睿对其褒奖评价吗?
不,这更像是一种阴阳
用一个看似褒奖的“献”字,“阴阳”皇帝“献”出了自己的皇位
“竟有此事?”
“嗯!”阿斗点点头:“故而很多人诟病,说父亲称帝之举,有违匡扶汉室之初心”
“哦……为父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称帝?”刘备负手感慨
“是啊,此时父亲若不登基称帝,咱们大汉社稷便真要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