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霞未散,淡雾沉绵,薄入西山的残阳敛着光,穿过层峦叠嶂下的洞府,爬上仙人一尘不染的月青色云裾。
玉面如琢,墨发垂腰,冰刃削就般的容貌,凛冽中透出三分孤峭,闭目盘膝而坐于莲石之上,清绝骨立若寒松栖雪。
少顷,似感应到灵力波动,眼帘轻掀,睫影倏分。
堇金色的瞳仁在闪烁两下后,终成漆黑不见底的墨色。
另一道身影破开虚空落于跟前,衣袂飘扬,臞仙风举,正是刚从妖界回来的长泽风。
“人我已经替你送到妖界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云义将最后一丝真炁归于丹田,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静悒地看着地面,少思片刻道:
“自是去魔界,让他交人。”
长泽风蹙了蹙眉,面色冷凝道:“我不管你们兄弟俩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但阿呦不是你们俩争锋相夺的工具。
我先前之所以答应你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你说过你必能护得住她,你若不能,拼却师兄弟情谊不要,我也要把她带走。”
云义垂着睫,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木偶,死气沉沉。
半晌,轻嘲一笑:“你就算把她带走,又能带到哪儿去呢?以我的修为,以我在妖界的身份,你觉得你真能抵挡吗?”
他尚且如此,又何论修为比他更高的白君珩,躲避是没有用的,只有杀了一切威胁的因素,才能一劳永逸。
云义目光渐渐变冷,侧脸轮廓映着微光,凝成刀般锋利的阴影。
长泽风听到这话,却是大为恼怒:
“云知还!我告诉你!即便我修为没你高,但倘若真有一天让我将阿呦带走了,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她,你大可试试!”
面对他的怒火,云义却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任他发泄完,才轻说了一句:“我该走了。”
长泽风既担心鹿呦,看着他这师弟的死样,更觉心烦:“走什么走?你伤好了吗就走!”
云义站起了身,缓声道:“我得去魔界,把她接回来。”
提到这个,长泽风就更是怒火难忍:“我随你一同过去,本尊要清理门户!云晨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
云义却拒绝:“不行,你此刻不能离开云境界。”
长泽风冷静下来,正色道:“何意?”
云义声音微沉:“云境界怕是不久后就要大乱,你得留在青云宗坐镇。”
长泽风惊疑:“不是至少还有几十年时间吗?怎会提前!”
云义默然一叹,走出洞外,挥手召出祸斗兽,飞身踩上黑焰燃烧的妖兽脊背,淡道:
“总之,做好准备吧。”
随后不再理会身后之人,一拂衣袖,同妖兽一起,消失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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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鹿呦喝完最后一口灵药,苦得直皱眉。
一颗酸甜的梅饯被塞进了嘴里,少年就着喂她的手指,擦去她唇角残留的药渍,轻笑道:
“呦呦还是跟一样,这么怕喝药。”
鹿呦摇了摇头:“我不是怕,是因为太难喝了,有点犯恶心。”
云晨眼里闪过一抹疼惜,摸了摸她头,温声道:“再吃两日,若是还没有想起来,咱们就不吃了。”
鹿呦眨眼:“可你不是想要我恢复记忆吗?”
他垂了一下眸,转眼又望着她温和地笑笑,“我是想要你快点恢复记忆,但若呦呦不想吃,我也不会勉强的。”
鹿呦撇嘴:“你说的好听,那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在勉强我?”
云晨语塞,耳根薄起绯色:“我……”
他如何能告诉她,他已肖想她太久太久,一朝温香软玉在怀,又如何还能再做那圣人?
他办不到。
除了放她离开,和这件事外,其他的,他都可依她,随她。
少年揽过她的腰,将人整个抱在自己腿上,热气轻轻吐在她耳边,低哑地说:
“只是你太香,太好吃了,我、我忍不住,呦呦……”
见怀里的人羞得瞪了他一眼,便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啄,“如果呦呦觉得不舒服了,或疼了,可以告诉我,我会停下来。”
鹿呦被他一说,脸更是发热,欲要挣脱他怀抱:“你别说了,我嘴里太苦,我要去漱漱口。”
哪知身后的人却是眼神一黯,眸光炽烈而幽深地看着她,双手钳住她的腰,将她整个颠了个位置,跨坐在自己腿上。
喉咙轻吞,舔了舔唇道:“我帮呦呦。”
鹿呦不明所以:“你帮?帮什么——唔!”
滚烫的吻落下,汲去了唇里残留的药汁。
他已不再是不知情事的毛头小子,甚至还能在亲吻的间隙,技艺很好的,攻袭她的软弱。
令人瘫倒在自己怀里,便扶着腰,想要为所欲为。
一声奏报却突然响在殿外:“禀尊上,关外传来紧急军情,妖族人率领大批人马,正往魔都方向而来!!”
云晨脸色猛地一沉,手指掐握进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