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如此,陈砚便也参与其中,看着剩余十六人的名单。
能筛选到这个份上,已是极限了。
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
选派主考官的是天子,选派主考官时,除了那些避讳外,应该还会有其他考量,譬如朝堂局势。
镇江乡试主考,意味着镇江一科举子尽是其门生。
既要入仕,乡试座师的重要性远非小三科可比。
乡试便是一次壮大主考势力的时机,各个派系会为了一个乡试名额抢破头。
若天子想平衡朝局,那就要综合考虑各方势力,再选派主考。
首辅年近八旬,把控朝堂多年,门生故吏无数,
可惜他现在看不到邸报,不知朝局,只能通过三年前看到的邸报来推测。
以当时的局势,天子是有意削弱相权的。
后来“倒高”风波之下,天子派人不远千里来平兴县训斥高坚。
高坚当初可是高居三品,多年臣子,又是首辅得意门生,天子但凡顾忌其中一项,也不至于如此不留情面。
至于高明远和高修远,那是罪有应得,如何严惩也不为过。
再加之东阳府此前有高家干涉科考,以高家与首辅的师生情,天子应该会避开首辅一派的人。
不过朝局瞬息万变,若按照老眼光来看待,很容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好在陈砚也并不需要如何推测。
朝堂之上主要有首辅一派与清流一派,他已经把首辅一派的高家得罪个彻底,但凡是首辅一派的人前来,于他都是不利的。
即便真想迎合,也只能迎合清流一派。
陈砚将首辅一派的名字一一划去,也就只剩下五人。
如此一看,清流真是势微,也不怪高坚说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
一方太过强大,必定影响皇权,若他是天子,必定帮清流对付首辅一派,否则皇帝迟早被架空。
乡试就是壮大清流的好时机,所以如今只剩下五人。
到了此时,是再难削减。
不过只研读五人的程文,已不是什么难事。
陈砚向两位夫子道了谢,去墨竹轩买五人的程文集。
待他离去,杨夫子感慨道:“茂之,阿砚或许真能实现你之宏愿。”
周荣也是有些目瞪口呆,听闻杨夫子的话也是苦笑摇头:“我不过一个文人,阿砚方才是真正的仕。”
此次乡试,李景明、鲁策、徐彰等都要下场,周既白去年过了院试,杨夫子让其此次不急着下场,待到下科再下场才稳当。
陈砚买了书后就带回号舍。
李景明原本是在其他号舍,因一同踢球,几人关系甚笃,恰好高修远离开了府学,号舍留出空床,李景明就搬了进来。
鲁策几乎是窜起来冲到陈砚面前,将书接走,还讨好笑着:“我来我来,你的手是拿笔的,可不是干这些粗活的。”
李景明出言嘲讽:“你要是把这些心思放在读书上,你早就中举了。”
四人中鲁策的年纪最大,今年已经二十有五,连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鲁策理直气壮道:“把心思全花在读书上不一定能中举,若花在阿砚身上,就能确保不被府学劝退。”
李景明无力反驳。
每每到了岁试,鲁策就勤快得像是老婆子,必要将号舍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号舍几人的衣服被褥也都洗了,再围着陈砚转。
既受了鲁策的恩惠,李景明本想指点鲁策一番,哪知鲁策摆摆手,道:“你自己做学问挺好,实在不适合教学生,你还是多帮我跟阿砚说说好话吧。”
李景明就懒得理会他。
“他如今已经算刻苦了,你不知他以前只顾着看话本,根本不知课堂的门往哪边开。”
徐彰适时往鲁策胸口捅了一刀,却也站起身接过一半书。
鲁策不理会两人,又讨好地问陈砚:“过几天就要出发去镇江府了,你买这么些书带着不便利,我帮你带一半。”
陈砚道:“这些书你们也看看,里面有我夫子筛选出的极有可能任此次乡试主考的五位官员的程文。”
号舍为之一静,剩余三人几乎是齐齐抬头看向陈砚,难掩震惊。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主考?
到现在连朝廷都还没任命,陈砚的夫子就筛选出了镇江府乡试的主考?
怎么可能!
陈砚将门一关,把周荣和杨夫子如何筛选,又如何留下这五人的过程一讲,三人彻底懵了。
竟还能这样?!
旋即就是一阵狂喜,恨不能仰天大笑。
他们若是将这五位主考的文章读透,自能知晓几人的喜好,到时就可投其所好,如此就比其他考生强了许多。
四人先将那五位可能得考官文章都圈出来,一篇篇背完,再进行一番讨论。
待做完这些,鲁策和徐彰就开始分别模仿五人的文风做文章。
与两人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