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各地,都有个大致时间,不能耽误过长时间。
到了当地,不得与当地官员及乡绅们见面,不得因吃饭等耽误,必要立刻入贡院,即入帘。
考官入帘,也就意味着此次乡试正式开始,士子们必要去认认自己的考官们,陈砚也不能免俗。
趁着不少士子去城门口迎考官时,陈砚一行人直接坐上牛车,由陈老虎拉着一路往贡院赶。
赶到贡院时,好位子已经被闻风赶来的士子们占领了。
陈老虎当即撸起袖子,背起陈砚,借着浑身的腱子肉如石磙冲了进去,将那些士子挤得东倒西歪。
士子们大怒,站稳就要喷人,却发现根本连陈老虎的背影都瞧不见。
他们只能气愤地念叨两句“有辱斯文”也就罢了。
谁成想才刚歇口气,那浑身使不完牛劲的男人又冲了回来,险些将他们挤成肉泥。
士子们七嘴八舌地骂起来,旋即骂声在一声声惊呼中戛然而止,旋即是更激烈的骂声。
就在这般吵吵嚷嚷中,陈砚等人就这般被陈老虎背到了最前面,占据了绝佳的观赏位置。
面对后面士子们的怒火,陈砚等人只能缩着脖子,就连最厚脸皮的鲁策都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而背着他们过来的陈老虎,此时却兴致勃勃道:“这儿好,一眼就能瞧见那些入帘的官员。”
眼见四周的眼神越发犀利,陈砚赶忙对陈老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李景明却点点头:“这儿实在不错。”
众士子目光越发凶悍,陈老虎和李景明却毫无所觉……
随着呼喊声响起,兵卒先行开路,随后便是一个又一个轿子顺势而来。
“来了!”
士子们精神一震,纷纷探头看过去。
这时候就体现了陈老虎的远见,陈砚们只需一扭头,就能清晰地看到整个队伍。
兵卒直接列了两队进入贡院,面对面站好后,轿子里的官员们陆陆续续出来,顺着兵卒们中间进入贡院。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此次的主考。
陈砚不认识。
紧接着就是副考官、房考官、内监试、内提调等内帘官。
乡试分为内帘和外帘,通俗些讲,内帘官便是出题审卷的官员;外帘官则是负责一切考试事宜。
内外帘官不可交谈,不可接触。
入帘主要就是内帘官进入贡院,在放榜之前,内帘官们不能离开贡院。
眼看那些身穿官袍的官员排队入帘,士子们激动得面红耳赤。
几千名士子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内帘官们在士子眼中自是十分风光。
待官员们全部进去,贡院门缓缓关上,那些兵卒转身正对士子们,姿态威严。
到入帘结束,士子们依旧心情激荡,不愿离去。
陈砚心中也颇为激动,只觉必要与内帘官们一般方才不负多年苦读。
不过陈砚并未久留,他还想回去多写两篇文章。
翌日一早,鲁策就带来了消息,此次主考是翰林院的王泽王侍讲,副考官乃是翰林院编修庞诚。
这两人恰恰都在陈砚那剩余的五人名单里。
鲁策和徐彰简直欣喜若狂,就连李景明都带了几分喜气。
他们早已将王泽和庞诚的文章背诵下来,对二人的喜好颇为了解,比如今才去买二人程文集的众士子已是遥遥领先。
乡试第一场定在八月初三,接下来的日子,鲁策和徐彰二人所做文章尽往主副考官喜好上靠。
就连李景明也受了些影响。
陈砚依旧保持自己的风格,不过此时他要养脑力,不宜太过劳累,每日只写五篇文章也就罢了。
八月初九这日,依旧是三更天,陈砚等人便起床,提上早检查多遍的考篮,随着浩浩荡荡的士子队伍往贡院走去。
与小三科相比,乡试的士子年纪要大上不少,竟还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者。
陈砚身旁的老秀才手上拿着拐杖,胳膊被家人架着往前走。
陈砚与其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诧,旋即便各自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几千名士子等在贡院门口,场面可谓十分壮观。
搜身的兵卒们浑身的气势已带了凌冽,搜身时更仔细。
不过众考生都是如此,陈砚经历了好几次,也就习惯了,轮到他时非常自觉地将衣服脱光,披散头发,抹了把眉毛。
检查他的兵卒神情并未有一丝变化,依旧按照流程将其一一检查,伸手将陈砚考篮里的东西逐一察看,确认没东西才起身。
陈砚把东西都收拾好,起身要走,又被搜身兵卒拦住。
那兵卒从怀里掏出一把篦子,在陈砚的两边眉毛上分别梳了下,这才放行。
陈砚想不通眉毛究竟要怎么夹带。
入了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