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霰簌簌扑面。
周斯甜深呼吸,头斜倚车窗,思绪飘飞。
陈克礼把她当玩意儿,姚蔓乔把她当傻子,至于陈克己……
倏地。
网约车向右急打一把方向,车窗外,掠过一辆白色库里南的残影。
周斯甜叹口气,不忍再想。
默乐医院,常遇春坐电梯去28层贵宾病房,轻车熟路。
最大的vip套间,房价比五星酒店还贵。
三居室带客厅,两个独立洗手间,病床在最里间,外间是大客厅,唯一缺点不隔音。
走出电梯,走廊空无一人。
“老爷子情况平稳,老太太让闲杂人等散了,不然都站不下。”护士如是说。
好几十口子,保镖司机秘书律师,默乐这层几时这么热闹。
饶是上回谢逍住院也不过如此。
常遇春推门。
陈克己抬头,一见是她,抢步奔来,圈住她脖颈,俯身将头埋在她肩窝,轻蹭几下。
心底的怅然若失因她出现一秒消散。
常遇春双手微垂,任他抱着。
来的路上,脑中总闪过周斯甜的面孔。
她不是没鱼虾也好的人,如果孩子真是陈克己的,成人之美是不是比棒打鸳鸯要强。
好烦。
感情如果像执行医嘱一样简单就好了。
陈克己歪头找她嘴唇,将要贴上唇角,忽被常遇春一把推开。
爷爷他们还在里间。
“……”
陈克己理智残存,抓她胳膊道:“还好爷爷没事,奶奶陪着,他们先回去了。”
说完,他将她揽在身前,心口相贴摩挲后背,直到心绪平静才放开她。
窗外,雪霰迸跳,像树枝上开出的小花。
“奶奶,我进来了。”
常遇春敲开里间房门,陈镛阖目输液,叶宛嵘静静靠在床畔,拉着他的手。
这一幕,美得如同一幅油画。
三毛说,爱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饭、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是不容易长久的。
烟火里的相守胜过万贯家财。
一时感慨,常遇春眼圈微红,借看床头卡掩饰,不多做停留便退出来。
陈克己候在门外,牵着她并排坐沙发上,他靠近她,伸手环住常遇春的腰。
满肚子腹稿看见她的那刻全忘光了。
陈克己盯着她,她冷静理智,时刻保持清醒,就像今天爷爷晕倒大混乱,所有人只顾追去医院生怕落下,她还能提醒他跟车。
他不否认她出于职业习惯。
只是,她情绪是不是太稳定了。
稳定到陈克己不禁再次陷入自我怀疑,“小春,你相信我吗?”
常遇春脱口而出,“相信孩子不是你的?”
陈克己:“……”
关孩子什么事情。
明明是相信他的忠诚与真心。
常遇春看他一眼,“陈克己,眼下有比你的问题更要紧的事。”
陈克己一时没转过弯,“还有什么?”
“唛斯啤酒。”
陈克己茅塞顿开。
身份不同。
唛斯啤酒副总裁被爆婚外孕,和以往的陈家三少爷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股价相不相信更重要。
陈克己琢磨出关窍:“你有什么建议?”
她太有分寸感。
他嘴角收紧,补充道:“你随便说说。”
常遇春沉思一晌,眸色愈加坚定。
两人在外间低声说话,谁也没发觉,对话被里间叶宛嵘尽数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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