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发声,品牌不能变成传声筒,得逐渐与陈家的各种花边事件切割,不然……”
看着他,常遇春咽下后话。
不然副总裁就会沦为娱乐版常客。
“……”
陈克己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话,在脑中扎扎实实过了一轮,三分意外,七分惊喜。
意外她头一回不避嫌主动关心公司,惊喜她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等她来医院时,陈克己彻底下定了决心——改革唛斯啤酒。
他看过近几年的财务报表,自从陈克礼接管公关部,每年预算和实际花费相差至少1.5倍,增加了不少师出无名的“媒体维护费”。
上回乔装探病,大哥也特意提到费用古怪,集团财务总碍于陈克礼身份不曾点破。
乱中取利。
陈克礼的心思昭然若揭。
大哥还说,纵然晓得内部宿弊已深,亦自知不够魄力,被那帮老家伙钳制多年,积重难返,这才萌生让他来公司的念头。
刮骨去毒,破除顽疾。
“等着你乱拳打死老师傅。”大哥开玩笑。
和大哥一番商议,陈克己顿感担子沉重。
为免打草惊蛇,他仍旧先做“有分寸”的二把手,再伺机而动,徐徐图之。
所以,老太太来嘉德悦那天,面对老五怼陈克俭,他索性推波助澜。
陈克己的改革切入点——公关部。
没想到。
常遇春与他英雄所见略同。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春。”他说。
常遇春摇摇头,轻抚他手背。
陈克己抓起用力一吻。
是他格局小了,以为她满脑子男欢女爱,卷王护士长果真与众不同,清醒搞事业。
佩服。
孩子的事莫名其妙翻了篇。
陈克己问她回不回家,“一会陪护来,要不,我们等等奶奶一起?”
“嗯,”常遇春低头看腕表,“马上到查房时间了,听听情况再说。”
“好,听你的。”陈克己单手揽她。
常遇春靠在他肩头,掩口打个呵欠,不知为何,最近总觉得不够睡。
陈克己吻她额头,然后识趣朝沙发一侧挪了几寸,示意常遇春枕着他大腿。
“想睡就睡会。”他脱掉外套盖她身上。
常遇春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等下叫我。”
“好,睡吧。”
常遇春闭上眼。
雪霰敲打玻璃窗,外间渐渐安静。
里间病房,陈镛睁眼,狡黠与叶宛嵘对望,眼底惊喜不减,“真让你说着了!”
“小春这孩子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老爷子精神矍铄全然不似刚经历抢救。
“低声些吧……”叶宛嵘嗔他一眼,声儿再大就露馅了,“让你不信我,非要闹这一遭,连我都唬过去了!还好人家小褚没戳穿你!”
陈家演技巅峰奖合该颁给老头子。
懒得理姚蔓乔就一推二五六,人人以为陈家老爷子抱恙,实际老顽童一个。
陈镛正要朗笑,猛记起外间,克制温和攥了攥叶宛嵘手腕,大拇指点了个赞。
两人相视。
彼此心照不宣。
原来,一切都是陈镛叶宛嵘夫妇的盘算。
从五年前认祖归宗宴说起。
陈在山先斩后奏,道德绑架,当堂让他与老伴儿下不来台,无奈生生认下姚蔓乔的“陈家老四”,改名“陈克礼”。
之所以去瑞士,就因为陈在山得寸进尺,又想把股权分给陈克礼,美其名曰补偿。
陈镛一辈子爱妻如命,哪肯见老伴被胁迫,管他是亲儿还是别的谁。
于是,两人决定将计就计。
出国疗养是假,引蛇出洞是真。
每一步可谓尽在掌握。
包括安排陈克勤日本出差,承诺陈克己做副总裁,默许高层向外传递消息,纵容陈克礼胡作非为等等。
唯一的意外要数周斯甜怀孕。
按计划,离装病还有些时日,不料姚蔓乔大闹寿宴,陈镛干脆顺水推舟。
歪打正着。
常遇春今日一席话,更加坚定了叶宛嵘的不二选择——将她弄进唛斯啤酒。
“多亏她刚进来没瞧见点滴。”叶宛嵘抬眼看吊瓶——5%葡萄糖溶液。
“有分寸感且冷静的孩子不多见。”
陈镛担心,“这样的孩子主意也正,你预备怎么跟她谈?”
“找老三探探口风。”叶宛嵘早有计较。
“叶老太太十拿九稳?”陈镛笑道,一时好奇,“打算给她什么职位?”
叶宛嵘本想说让常遇春给陈克己当秘书,开口却道:“不拘什么都可以谈。”
“她一忙你那催生计划怎么办?”
叶宛嵘:“……”
所以还是秘书最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