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吕芳应声跪倒。
“即诛赵志皋十族,着东厂、提刑司立去江南行刑!”
“奴婢遵旨。”
父四族: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一族、出嫁的姐妹一族、出嫁的女儿一族。
这些都是与犯人有直接血缘关系的族人。
母三族:包括外祖父一族、外祖母一族、姨母一族。
妻二族:指岳父一族、岳母一族。
以上是九族。
而第十族,便是师父一族。
人有五尊,天地君亲师,师徒如父子,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赵志皋是逆罪,王畿自是逃不掉的。
赵志皋喉头一咸,又歪倒在地,口中狂喷一口鲜血,重重地晕倒在地上。
圣令已下。
吕芳率人将昏死过去的赵志皋拖走,运去江南,处于极刑。
勾结京军造反的是,止在裕王和几位六部侍郎,裕王已被逐国,那几位侍郎,便赴了赵志皋后尘,被诛九族。
“其余结党营私者,交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论罪!”
上千名文武,被御林军拖走了近二百人,之前略显拥挤的会场,顿时变得宽广了些。
诸王、朝臣、京军勾结造逆,诸王看乐子似的端坐着,朱厚熜的脸由铁青变得血红,细碎的白牙紧紧咬着。
朱厚熜踱到辽王、楚王跟前,二王顿时被唬得面如土色,气出丹田地哼了一声,返身就步到御案前提起笔,似乎要写什么。
但朱砂蘸的太饱满,笔未落纸就先滴了两滴在专门颁发明诏的宣纸上。
大约是这血一般殷红的朱砂,刺了诸王一下,辽王、楚王等亲王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内阁次辅高拱知道,圣上这是在思量如何处置这几十位亲王。
因也恨亲王平素跋扈骄纵,很愿意让圣上惩治一二,压一压诸王的气势,便低着头装没看见。
胡宗宪、陈以勤却深知事体重大,以诸王在藩地的所作所为,只要如数降罪,至少要拟个“监斩候”。
换作是其他先皇,顾念着宗族情分,还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当今圣上是什么人?
两个儿子说逐国就逐国,造逆的臣子,十族说诛了就诛了!
亲族在圣上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圣上子嗣不兴,这些位王爷都是国本所在,一旦全杀了,大明朝也就岌岌可危了。
陈以勤急切中,躬身上前,说道:“圣上,微臣有话:洪武六年,太祖高皇帝曾与诸王对天焚香共同祈祷:上下神祇,吾子孙中纵有不善者,天可灭之,勿加以刑伤,以开杀戮之端,臣恭请圣上留意!”
“嗯?”
朱厚熜没想到陈以勤敢在这时开口,但想到太祖高皇帝,额前暴得老高的青筋,还是渐渐隐去了。
诸事交集而升起的滔天怒火,也平息下来,轻轻叹息一声,望着左侧的亲王们,良久,才问道:“尔等知罪否?”
“臣王知罪!”辽王、楚王及众亲王离席跪倒。
诸王封王、就藩后,在国朝内,欺压百姓,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在国朝外,走私丝绸、茶叶、瓷器等物,与朝廷商船打擂台。
总之,道德、律法允许的事没做过几件,所不容的事是件件不落。
“尔等是我朝亲王,既已知罪,朕便给予你们两个选择,一、由朕加罪,二、以律法处置。”
朱厚熜望着这些位一辈子没屙过人屎的王爷,给出了选择。
饶恕,是不可能饶恕的,锦衣卫统计的那些诸王罪行,光是看上几眼,心中就满是郁怒。
辽王、楚王眨巴着眼,圣上的发难如此之快,形势这样急转直下,是他们始料所不及的,祖制在上,他们是真不相信圣上会大开杀戮,刀殂之鱼,还要蹦几蹦,思量着,辽王装起糊涂说道:“圣上这话,臣王不明白,也不知该选择什么。”
“遵照太祖高皇帝祖制,吾等亲王,哪怕犯了大罪,也只能圈入高墙,连门都不能加锁。”
“退一万步讲,吾等纵使有错,有大错,还望皇上顾念亲族之情,顾念着太祖高皇帝祖制,宽恕一二。”
适才陈以勤那番话,让圣上消了气,辽王还以为是太祖高皇帝祖制起了作用,一句一个太祖高皇帝祖制,试图脱罪。
闻言,陈以勤不禁闭上了眼睛,连辽王怎么死,死后埋在哪里,礼部怎么操办亲王葬礼都想好了。
朱厚熜仰天大笑,在太祖高皇帝祖制下,大明朝宗室就成了个偌大的猪圈,竟养了这么一头猪,朝殿外喊道:“陆炳!”
“臣在!”陆炳才进到玉熙宫,站到殿外檐下,一步跨进来,应声道。
“棒杀了!”
铁血的圣音。
懵了所有王公大臣文武百僚。
也吓傻了辽王朱宪,失声道:“圣上,臣王无罪,臣王不服!”
“臣遵旨!”
陆炳向外摆了摆手,进来四名锦衣卫千户,宛若抬猪似的,抬着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