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背靠着冰冷湿滑的洞壁滑坐在地,手电筒的光柱无力地垂在脚边,在厚厚的白色钙华粉末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光圈。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胸腔的闷胀。汗水、血污、蛇腥、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绝望,如同粘稠的泥浆,包裹着他几乎要停止运转的大脑。
“不可能……怎么会……”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破碎的音节。手电光柱下意识地扫过四周——低矮的穹顶,倒悬的细碎钟乳石,平整的白色地面……一切都和前九个溶洞如此相似,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陌生感”。尤其身后那个光滑圆润、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洞口,如同一个无声的嘲笑,宣告着他刚才穿越光盾的行为是多么徒劳和荒谬。
恐惧和疲惫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声音,混杂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嗡鸣。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嘶吼。那是属于漠河乡的护林员,是曾经扛过枪当过兵的民兵连长!三年义务兵生涯锻造的坚韧和护林员常年面对山野险境的冷静,如同沉入水底的磐石,在绝望的泥沼中艰难地显露出来。恐惧可以摧毁普通人,但摧毁不了一个习惯了与危险搏命的战士!
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如同强心针,瞬间驱散了部分眩晕和麻木。一股狠厉的凶光在他布满血丝的眼中燃起。他撑着扎枪,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和胸腹的闷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冷静!赵铁柱!冷静!”他低声命令着自己,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强迫自己像对待林火隐患一样,开始仔细地、一寸寸地审视这个“新”的溶洞。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寸洞壁,每一个角落,寻找着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痕迹。他当过兵,知道在绝境中,观察力就是生存的基石!
光柱扫过溶洞深处,靠近穹顶的一侧……
等等!
赵铁柱的心脏猛地一跳!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边!就在他对面,那片光滑湿冷的洞壁上……有一个洞口!
那洞口边缘并不规整,带着自然的溶蚀痕迹,和刚才他砸开的那些洞口基本一样,仅容一人爬行通过,黑黢黢的,通往未知的黑暗。这本身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洞口周围的洞壁光滑完整,没有一丝一毫被凿击过的碎石痕迹!
这绝不可能是他刚才用铁锤砸出来的那个洞!他凿开的洞口边缘必定犬牙交错,崩落的碎石会散落周围!
这个洞……是本来就存在的!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希望和更强烈警惕的悸动瞬间攫住了赵铁柱!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洞口,手电光柱仔细扫射着洞口边缘和内部。没有人为痕迹,完全是天然形成的通道!洞口内吹出的风带着更加浓郁的湿气和一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膻味?和之前巨蛇洞窟里的不同。
是出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他没有选择。他紧了紧背上的背包,背好了扎枪,拿好手电,钻进了这个新发现的洞口。
洞口狭窄,爬行了约五六米,前方豁然开朗——第十一个小溶洞!
赵铁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用手电扫视四周。穹顶、钟乳石、白色钙华地面……结构依旧相似!但就在他刚刚钻出来的洞口旁边不远处,赫然又有一个大小相仿的天然洞口!同样没有碎石痕迹!
他强忍着不去想那令人窒息的循环感,迅速进入那个洞口。
爬行,穿出——第十二个小溶洞!结构依旧,而在溶洞深处,又一个天然洞口静静等待着!
第十三个、第十四个……
赵铁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却越来越快。他不再仔细辨认每个溶洞的细微差别(事实上它们确实都高度相似,如同批量生产的石室),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个个不断出现、指引着方向的天然洞口上!他的大脑高速运转,排除着恐惧带来的干扰,只剩下一个清晰的指令:跟着洞走!
这诡异的串联仿佛没有尽头。每一个溶洞都像一个中转站,将他引向下一个。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那股淡淡的腥膻味也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时间感再次模糊,只有机械的爬行和不断消耗的体力。
终于,在穿过不知是第十几个洞口后,他猛地钻出洞口,一脚踏空,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手电光柱急切地扫向四周——
巨大的空间!熟悉的、覆盖着厚厚白色钙华粉末的地面!高耸隐没在黑暗中的穹顶!四周布满巨大石笋和石幔!
第九层大溶洞!
他回来了!回到了最初的!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袭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但这一次,赵铁柱没有立刻陷入绝望。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迅速扫视着这个他曾经仔细探查过的空间。
不一样了!
对面洞壁那通往八层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