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凝练如实质、裹挟着万古苍茫气息的璀璨星轨,撕裂了桃源村古桃树前的土地,悬停在离地丈许的空中。它并非静止,而是如同一条活着的星河巨龙,内里无数细微的星点沿着玄奥的轨迹缓缓流淌、旋转,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嗡鸣。轨迹的尽头,坚定不移地指向北方那片深邃、冷寂、遥不可及的星空。
星光映照下,整个桃源村如同被浸入了流动的水银之中。粉霞般的桃花瓣凝固在飘落的轨迹上,反射着冰冷的星芒。村民们保持着跪拜或惊骇的姿态,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都停滞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这横空出世的星轨冻结。
老村长张着嘴,桃木杖脱手掉落在地,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道撕裂大地的星芒轨迹,里面只剩下无边的震撼和一种面对神迹的茫然。
“星…星轨…”熊云萝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她手中紧握的温玉玉盒微微发烫,里面的星源灵种传递出强烈的悸动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仿佛在向这现世的轨迹膜拜。
清风子祖师僵立在原地,睿智的老脸上,强行解读的cpu彻底宕机。他手中的玉质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咔”地一声,不堪重负地崩断了。他张着嘴,白胡子在星光下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典籍记载和强行解读的范畴。
紫霄真人铜铃大眼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腰带上的迷你精钢铲,又看了看那悬在空中、散发着浩瀚气息的星轨,默默地把小铲子往腰带深处塞了塞。这玩意儿…好像不太顶用?
雪灵儿紧紧搂着怀里的欧卫,冰魄灵力下意识地流转全身,试图隔绝那星轨散发的、令人灵魂都感到渺小的浩瀚气息。她清冷的眼眸中,倒映着那指向北方的冰冷轨迹,充满了惊疑。
而被雪灵儿护在怀中的欧卫,反应却与所有人都不同。
小娃娃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倒映着璀璨流淌的星河轨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充满了惊奇和一种懵懂的欢喜。他伸出小手指,指向那流动的星芒,奶声奶气地惊呼:“哇!亮亮的大蛇蛇!会动!”在他纯粹的认知里,这不过是一条巨大无比、会发光、会扭动的漂亮“蛇蛇”。
似乎是感应到了欧卫的注视和那声童稚的惊呼,悬空的星轨微微震颤了一下。内里流淌的星点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轨迹尽头指向北方星空的光芒,骤然明亮了数倍!一股更加清晰、更加不容置疑的牵引意念,如同无形的浪潮,瞬间席卷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目标——北方!极致的寒冷!万古的寂寥!
这股意念来得快,去得也快。当那强烈的牵引感如潮水般退去,悬停在空中的璀璨星轨,仿佛耗尽了积攒万古的力量。构成轨迹的无数星点光芒迅速黯淡、消散,如同燃烧殆尽的星火。仅仅几个呼吸间,那撕裂大地、光耀北天的宏伟星轨,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古桃树前,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弥漫着淡淡星辉气息的丈余宽坑洞,以及坑洞底部隐约可见的、被撕裂的、闪烁着微弱银光的古老树根。
笼罩村落的星光骤然消失,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噗通!”“噗通!”劫后余生的村民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向古树和那个深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后怕。
老村长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桃木杖,老泪纵横,对着深坑和古树深深叩拜:“桃仙恕罪…桃仙恕罪啊…”
欧卫眨了眨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小嘴扁了扁,带着点失落:“大蛇蛇…没了…”他扭过小脑袋,看向雪灵儿,“灵儿姐姐,亮亮的大蛇蛇躲起来了吗?”
雪灵儿看着那深坑,又看看欧卫天真失落的小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玄青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深坑的边缘。墨袍在微风中拂动,深邃的龙眸凝视着坑底那些断裂的、流淌着微弱星辉的树根,以及树根深处那已然消失无踪的星轨石气息。他的目光,最终落向北方天际,那片星轨最终指向的、深邃冰冷的星空。
“前辈…”熊云萝捧着温玉玉盒上前,声音带着激动后的微颤,“星轨所指…是北方极寒之地!那牵引之意…冰寒彻骨,寂寥万古…莫非…是传说中的‘寒渊秘境’?!”
“寒渊秘境?!”清风子祖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宕机状态惊醒过来,声音都变了调,“那个…那个据说连通九幽寒脉、连化神修士都冻毙其中的绝地?!星轨石…指向那里?!”
紫霄真人闻言,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道袍,瓮声瓮气地嘟囔:“乖乖…那地方…俺老紫这身板进去,怕不是要冻成冰雕?幼尊这小身板…”他担忧地看向欧卫。
雪灵儿的脸色也微微发白。霜华宗以冰系功法立宗,对天下极寒之地自然有所了解。“寒渊秘境”之名,在霜华宗秘典中亦有记载,被列为“九死无生”的绝地,是连她母亲冰魄仙子都讳莫如深的存在。
玄青没有回答熊云萝的猜测。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