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比在破庙时更加不堪。身上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泥污、汗渍和一路的风霜浸染成深褐色,破烂处用草绳胡乱捆扎着。
头发纠结板结,沾满尘土草屑,脸上更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如同蒙尘的利剑。
他赤着脚——那双草鞋早已磨穿丢弃,脚底结满厚厚的老茧和裂口,在冰冷的土地上冻得发紫。
背上那个乌木剑匣,用破布条紧紧捆缚着,成了他身上唯一还算“体面”的东西。他拄着的木棍,也换了一根更粗壮的,勉强支撑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
一个多月,三百多里。他靠着野菜、草根、偶尔偷窃田地里的冻萝卜,甚至啃食树皮,才支撑着走到了这里。
遭遇过流民匪徒的觊觎,凭着几分机警和手中利剑,险之又险地逃脱;也遇到过小股胡骑的斥候,靠着对荒野的熟悉和提前藏匿,躲过一劫。
饥饿、寒冷、伤病(腿伤虽愈,但长途跋涉又添了风寒,咳嗽不止)如同跗骨之蛆,日夜折磨着他。
支撑他的,唯有心中那团不熄的复仇之火,以及怀中那冰冷的剑匣和半截断簪。
终于……到了!
顾彦舒望着那高耸的城门上巨大的“洛阳”二字,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激动?期盼?还是更深沉的疲惫与茫然?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知道,父亲口中的那位故友,户部侍郎林书豪,就在这座城池之中!这是他复仇之路的!
他紧了紧背上冰冷的剑匣,深吸一口带着帝都尘嚣与流民酸腐气息的冰冷空气,拄着木棍,随着缓慢移动的人流,一步一步,向着那象征着希望与未知的城门洞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