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一脸不屑:“哼,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我可伺候不起!”
不大的白眼珠子翻了翻,嘴一撅,扭屁股走了。
不一会儿,大螃蟹回来了:
“禀杜爷,安郎中去临沂费县给山里的响马看病去了,安郎中的助手来给海香看病。”,
说着,那个郎中上前给杜老虎行抱拳礼:
“鄙人也是郎中,见过杜爷!给杜爷请安!”
跟在郎中身后的海蜇也上前施礼,杜老虎见是安郎中的儿子便客气地说:
“请请,别客气!老刘,你领他们去吧。”
海香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估计是先生他们来了,赶快捋了捋头发,侧身背对屋门,眯着眼睛听着动静。“哗啦”一声响,门锁被打开。
“海香,海香,你怎么啦?”
海香听说话声就知道是小海蜇,回过头来刚要搭话,看见大螃蟹跟在海蜇身后,便改口:
“哎哟,我浑身疼啊,难受。”
“我看看,伸出手,再把舌头伸出来。”
说话的是先生的助手,海香认识。海香冲着大螃蟹说:
“管家,我一个女人家看病,你在这里不方便。”
“是,是,是!”
大螃蟹转身走了。
郎中抚着海香的手腕号着脉,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海香,而海香看着大螃蟹的背影笑了:
“你不用号脉,我是装的。”
“装的?怪不得你的脉搏没有毛病啊!”
“我是有事找先生或者海蜇,没别的法子,也只能装病了呀。”
海蜇瞪着眼吃惊地看着董海香:
“你可让我们吓一跳,我爹去了临沂,我们听说你被杜老虎抓走了,也不好打听你的消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巧,大螃蟹说你病了,这才有机会见你,我跟李哥赶快来看你,你娘整天哭,真不知道谁还能来救你。”
“海蜇,我今天晚上就能逃出去!”
海蜇惊讶地瞪着眼睛看海香:“你有办法?”
“当然,我把杜老虎的库房的墙壁凿了个洞,能爬到茶帮的库房,那里直通那片小杨树林,咱们常去捉知了的地方。”
“我知道那片小杨树林!”
“海蜇,你去码头联系庞爷,先生之前跟他打过招呼,我晚上十点左右赶到码头,逃出虎穴,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
“真有你的!我可真佩服你,我把我爹给你的钱和落脚书信给你带上。海香,我也要走了。”
“你去哪里?”
“去济南,牟老师跟丁老师推荐的我,我去报考济南第一中学,海蛎子跟石磨子和小舵子也跟我一起报考。”
“海蜇,看着我!”
海香她不知怎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两手紧紧抓着海蜇的袖子:“你能记着我吗?你能等我吗?”
海蜇看着海香那清秀的脸庞,看着海香那双深情的眼睛:
“咱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我怎么会忘了你?我会等着你,你放心,咱们总有一天能再相会!”
海香心里很激动,眼里的泪花却始终没流出来,她掏出半根铅笔递给海蜇:
“海蜇,我没有好东西送给你,只有这半根铅笔跟着我,它让我学会识字写字,是我的最爱,你收着,看见它就会想起我。”
海蜇接过笔看了看,那是一支已磨掉了漆的半根铅笔:
“海香,我收着,看见铅笔我就能想起你。今后无论走到哪里,你都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要多保重!”。
郎中李哥从药箱里拿出几粒药丸子说:
“海香,我给你几个药丸子,是助消化的,让杜老虎知道我给你开了药,以为你是真病了,他反正也不懂医。”
“谢谢李哥帮忙。”
“哎,别见外,海蜇,你看咱们回去吧?”
海蜇对海香说:“那我们走了?”
“嗯,你们回去吧,你来看我真的让我很高兴!”
海香眼里的泪水终于流出来,有些哽咽地告别海蜇。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海浪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棉花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苦菜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桃花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织绣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盼着哥哥来采花;
白天,杜老虎的几个姨太太轮番来小库房跟海香絮叨,惹得海香烦不胜烦,为了能坚持到晚上,海香只能让她们感觉到小姑娘有服软苗头,似是而非地跟她们兜圈子,还能有鱼呀肉呀白面馒头的供着吃着。太阳好不容易下山了,磨了一天嘴皮子的姨太太们疲惫地走了,只剩下海香一个人。海香把送来的饭吃了个精光,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静了静,她要等到深夜再走,那样不会被人发现,即便被发现,她也早已远走高飞了。
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