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时坦然进屋,将门关上。
脱掉外衣,上床睡觉。
动作一气呵成,并无半点要解释的意思。
裴之砚看着背对着他的背影。
最后还是沉默睡下。
她额头的伤都还未好全,他不该疑她的。
只是这八九日,陆逢时的变化确实太大,超乎他想象,他自己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对待她。
翌日辰时,章俊来到驿站。
他跟两人简单用过早饭就一起去署衙。
这是陆逢时第一次见真人版古代公堂,三开间的黑漆大门,两侧立着斑驳的鸣冤鼓,门楣高悬着“明镜高悬”的匾额,金漆已有些剥落。
站在门口往里瞧,有一妇人已经立于公堂。
瞧着体型,比她还要胖些。
陆逢时挑眉,难不成真如王娘所言,还有另一个妇人与刘青有往来?
即将跨入公堂门槛时,章俊出声:“裴官人止步。”
裴之砚被拦在门外。
他清楚公堂审案流程,没有继续往前,而是不轻不重喊了一声:“逢时。”
陆逢时看他:“放心,我不会有事。”
相信以裴之砚从章俊口中探来的消息也能推断出来,她此行不会有事。
可能裴之砚觉得,两人终是夫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踏入天井,西南方向一株老桂随风摇摆,残桂混着刑房里飘来的血腥气,在秋风中凝成一股说不清的肃杀。
公堂就是公堂。
陆逢时明显感觉到她的灵力被天道压制住。
同理,在公堂之中,鬼祟也难以作怪。
“堂下所站何人?”
问话的是县令卢承远。
他是五年前来的南新县,二年前的政考,未得到升迁。
这两年卢县令办了不少实事,单说今年二三月开始爆发的瘟疫,死了很多人和牲畜。
但卢承远铁血手腕,在瘟疫最初开始蔓延的时候就禁止人员流动,已经感染的全部集中收治,到四五月时,旁的县城瘟疫最严重的时,南新县反而逐渐平息。
“民妇陆氏见过大人。”
卢承运:“陆氏,本官问你,可认识此人?”
陆逢时转头看向左手边那个胖妇人,二十出头,身形肥硕,圆脸如满月,双颊饱满红润,眉尾略垂,显出一丝隐忍的苦相。
鼻头圆钝,鼻翼宽厚,耳垂肥厚似珠,本是福相。
却因左耳后一道浅疤破了格局,预示早年丧夫之劫,且她这个劫难已经应验。
也就是说,此人是寡妇。
陆逢时收回目光,回道:“禀大人,民妇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章俊立刻道:“如此,那就对上了!”
什么对上了?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听陆逢时之言,胖妇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明鉴,我与刘青确有私情,但刘青真不是我杀的。”
陆逢时:“……”
这是什么爆炸性消息。
如这妇人之言,刘青不仅勾搭原主,还与这寡妇有关系?!
这渣的够可以啊!
“肃静!”
卢承运惊堂木一拍,“已有人证实,他死前一天你曾去天云寺村找过他,中间还发生了口角。且捕快已在你家中搜出了刘青写给你的欠条,杀人的凶器也找到了。钱氏,你还想狡辩?”
钱氏摇头,惊惧之下指着陆逢时:“她,她可以给我作证!刘青他不止与我有染,还与诸多妇人牵扯不清。”
公堂门口,听到这句话的裴之砚拳头握紧。
他竟不知,陆逢时认识刘青
钱氏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卢承运再次看向陆逢时:“陆氏,钱氏之言,你作何解释?”
如果钱氏之言是真的,那陆逢时也有杀人动机。
陆逢时从容不迫回道:“回大人,刘青确实纠缠过我,但我与刘青并无任何瓜葛,大人不信尽可派人去村里问询。”
章俊适时站出来:“禀大人,属下在天云寺村走访数日,的确不曾有人看到两人有旁的牵扯。”
钱氏:“那是她隐藏的好。”
章俊面色不虞:“你是在怀疑本差办事不利?”
“反正我见过她!”
陆逢时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钱氏:“你说你见过我确定不是栽赃陷害?本来我对你印象不深,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钱氏眸光闪烁。
她也是在与刘青亲热之时,曾听他无意中提起过陆氏。
自己也曾动了杀掉刘青的心,怕官府真的把刘青之死安在她头上,迫切的想找个人垫背罢了。
但这个陆氏,好像不似刘青口中说的那般,蠢笨如猪。
反而十分精明,不好对付。
她怕陆氏真的说出一些对她不利的话。
“九月十四那天,我本想回娘家一趟,哪知刚走到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