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风雪向宁夫人面门呼啸而来,却在距离三寸处骤然停住。
"父亲今日非要如此?"宁清洛眼神如同冻结的寒潭,竟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父亲若是非要如此,就别怪清洛不孝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让人毛骨悚然。
话音未落,她突然猛地发力挣开钳制,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冲进祠堂。
她的衣袖被婆子扯破半幅,发簪飞落,鸦羽般的长发散开,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供桌上的铜烛台被她一把抓起,锋利的铜脚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毫不犹豫地抵住了自己纤细的咽喉。
"清儿!"宁夫人发出一声几乎不似人声的哀嚎,像被剜了心的母兽。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混着额头的血水滚落:"放下……你赶紧放下!"
宁尚书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你疯了!快放下!"
"疯的是您。"铜器的寒光将宁清洛的眼睛映照得格外明亮,像两簇燃尽的死灰里最后的火星。
就在这时,宁夫人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挣脱钳制踉跄扑来。
她发髻散乱,满脸血泪,染血的十指在空中绝望地抓挠:"清儿……之前那些话都是娘亲气糊涂了,娘亲就是说一说,其实心里没那么认为,娘亲怎么可能不当你是娘亲的女儿,你放下好不好,娘亲不怪你了,娘亲什么都原谅你,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说,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宁夫人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颤抖的手想去抓女儿的衣角。
铜烛台锋利的尖端已经刺破了一点皮肤,细细的血线顺着宁清洛雪白的颈子蜿蜒而下,像一条妖异的红蛇。
晚娘终于装不下去了,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而此刻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都在阴风中发出诡异的声响。
宁清儿望着母亲红肿的面颊,心头狠狠一颤。
那铜烛台突然转向,重重砸向自己的左肩。
"这一杖,我替母亲受。"
"砰"的一声闷响,她晃了晃,鲜血立刻浸透半边衣衫。
祠堂里鸦雀无声,只有雨声震耳欲聋。
"再有十九下。"宁清儿弯腰捡起掉落的烛台,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父亲要数清楚。"
宁夫人崩溃地扑过来抱住她的腿:"不要!夫君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宁尚书手中的藤杖"啪"地掉在地上。
他看见女儿的眼神。那不是赌气,不是威胁,而是真正的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