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谎言之下,到底藏着怎样血淋淋的真相?
宁清洛垂眸,未发一言,转身而出。
她脊背挺直,却浑身冰凉。
她太了解宁尚书了,宁尚书的所有反应跟举止,都在印证她不是宁夫人亲生的。
那个她不得不去面对的真相,似是越来越清晰了。
窗外落雪簌簌,书房内的铜炭盆烧得正旺,火星偶尔爆出细碎的噼啪声。
宁尚书注视着女儿低垂的侧脸,见她长睫垂落投出一片阴影,遮掩了眸中所有情绪。
宁尚书见宁清洛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试探着开口道:"清儿可是怪爹爹太过呵护晚娘?"
这话问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话音未落,宁清洛的手指便在袖中微微蜷缩了一下。
案几上的香炉升腾起一缕青烟,在她眼前缭绕不去,恰似这些年堵在心口的郁结。
"父亲心中有偏颇……"
宁清洛缓缓抬眸,目光越过香雾落在宁尚书脸上。
宁尚书这才看清她眼中并非如他想象的怨怼,而是一种近乎疲惫的清明。
"身为女儿,清洛也不知道是怪还是不怪。"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本应是要怪的……"
屋外突然一阵寒风卷过,吹得窗棂发出轻微的响动。
宁尚书的官袍被带进来的寒意浸得微凉,这才惊觉方才竟出了一身冷汗。
宁尚书看见宁清洛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可晚娘对清洛很好,好到让清洛有些怪不起来了。"
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冰锥般刺进宁尚书心口。
他喉头一紧,刚要开口,却听宁清洛话锋一转:"但身为男子,父亲确实做得不像话。"
宁尚书脸色骤变。
案上的烛火猛地晃动起来,将他脸上的难堪照得分明。
他抬手掩唇轻咳一声,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爹爹也有爹爹的难言之隐。"
他起身踱到窗前,背对着女儿,似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爹爹也有爹爹的委屈。"窗外雪光映着,宁尚书突然佝偻的背影,"只要你娘亲做的不要太过分,爹爹是不会休了她的。"
宁清洛忽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太过突兀,惊得宁尚书猛然转身。只见女儿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衣袖,唇角挂着嘲讽的弧度:"父亲说笑了。"她抬眼,目光如淬了冰,"母亲是谢家嫡女,有谢家压制着"
宁尚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只要母亲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父亲想休也是休不得的。"宁清洛字字清晰,每个音节都像小锤敲在宁尚书心上:"就算是父亲想要和离,谢家也不会允许。"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炭盆里的火星又爆开一声脆响。
"毕竟……"宁清洛轻轻歪头:"父亲现今还是要倚仗谢家帮助,不是吗?"
宁尚书如遭雷击,面色由白转青,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勉强出声:"清儿,你是在觉得爹爹是个小人?伪君子?"
宁清洛并不觉得以宁尚书的性格,回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惜一切代价的壮大宁家,用尽一切手段往上爬,这便是宁尚书。
所以当宁尚书为了晚娘的仇恨,愿意以身涉险跟漕运打交道,宁清洛是不敢相信的。
可像宁尚书这种人,就算是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出发点也是有为了晚娘为了晚娘的于家考量,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换在别人身上,那跟天方夜谭是的。
这也是证明了宁尚书对晚娘的感情不是别人能够比的。
这也让宁清洛想起了宁尚书一直对她很是偏爱,在这个重男轻女的世道,宁尚书对她的偏爱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们。
以前宁清洛不懂也没去想过,可经过了在晚娘那里看到的东西跟自己的怀疑,宁清洛就开始想了。
如果她的怀疑是真的,那宁尚书对她,其实就是对晚娘的爱屋及乌。
所以宁尚书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们,对自己的儿子们很是冷淡,不管不问的都交给了宁夫人,只有她在宁尚书心中是特别的。
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因为除了她以为,都跟晚娘没有丝毫关系,既然跟晚娘没有丝毫关系,那就不需要宁尚书付出什么情感,宁尚书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可以给他们。
而宁清洛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反而觉得自己的父亲比她之前想的还要难以搞懂,甚至觉得有点可怕。
可想而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