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的女红……"她轻笑着将茶盏放下,杯底与案几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咚声,"当年可是一等一的精致呢。"尾音微扬,像淬了蜜的银针轻轻划过耳膜。
晚娘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墙角,“若她教的给柔小姐,柔小姐拿来这般胡闹,就真的……”
她樱唇微启又合,最终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留下半截未尽的话语在夜色中发酵,如毒蛇吐信般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尖。
宁清洛眸光微沉,缓缓将手中的茶盖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她抬眸环视屋内,神色凝重。
那双眼清冷如霜,掠过堂内每一处阴影,如同探查猎物的寒刃。
"父亲…………"她指尖轻轻点在案上,指骨泛着青白,一声声脆响敲在人心上,"女儿总觉得事有蹊跷。"
话音未落,一只蛾子忽然扑向烛火,在灯影中投下晃动不安的黑影。她的指尖忽然顿住,微微蜷起,像是攥着什么无形之物,声线压得极低,带着丝丝冷意:"若柔姐姐真有心寻死,何必…………反复尝试?"
她抬起眼,恰好一道微光从窗缝透入,将她半边脸映得森然苍白,轻声道:"那必然是之前的痕迹…………并非柔姐姐所为。"她顿了顿,喉间微微一紧,声音更低几分,几近耳语:"而柔姐姐借用今日的事情,让我们‘发现’绳子…………"
她轻轻抚过那根五彩绳,细长的指尖在绳结处停驻片刻,忽然僵住绳结的系法极为特殊,竟是个"回"字形。她倏地一颤,声音微扬:"她是想让我们…………明白什么。"
宁尚书神色阴晴不定。
他那双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五彩绳,脖颈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沉默良久,他忽地冷笑一声,烛火骤然摇曳,连带着他脸上的阴影也诡异地扭曲:"你觉得…………她是在装模作样?"
宁尚书语气如刀,割在死寂的空气中。
话音刚落,窗外的风突然灌了进来,将烛火吹得剧烈摇晃。
明灭不定的火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跳动着,那双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宁清洛微微垂下头,烛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精致的绣纹,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女儿不敢妄下定论。"她轻声说着,声音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薄冰,看似平静却暗藏锐利。
说话间,一阵夜风吹熄了角落里的一盏灯,房间瞬间暗了几分。
宁清洛抬起眼,在父亲阴沉的视线中慢慢直起身子,脊背绷得笔直。
"只是……"她的目光落在那根五彩绳上,语速忽然放缓,尾音却格外清晰:"若其中真有隐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走廊传来,又戛然而止。
宁尚书猛地转头望向门口,枯瘦的手指不自觉抓紧了椅背。
待动静消失,宁清洛才继续道:"父亲贸然将她送走……"她唇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岂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屋内陷入死寂。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在这凝固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案头的茶早已凉透,一缕细微的雾气从茶杯边缘缓缓散尽,就像某个正在消失的真相。
宁清洛目光微垂,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
她的指甲修剪得极圆润,却在瓷杯上刮出极细微的声响,像猫儿抓挠窗棂。"若父亲允准…………"
她抬眸时,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晚娘的方向,随即迅速收回,像蜻蜓点水般不着痕迹,"女儿想借您几个得力的人手…………"
话音未落,她的手忽然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在檀木案几上晕开几个深色圆点。
她却不急着擦拭,反而借此俯身向前,这个姿势让她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颈间一枚青紫色的掐痕。
晚娘的目光如蛇信般在那道掐痕上一扫而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绽开更加温柔的笑意:"清儿聪慧又善良…………"她边说边倾身为宁清洛整理衣领,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那道伤痕,"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宁尚书的目光在宁清洛身上来回逡巡,像一把在炭火上烤红的锋利短剑,在她们脸上来回比划。
他的指节在黄花梨案几上敲出闷响,每一声都像鼓点敲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