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紧绷的神经上。第三声未落,他突然暴起,紫檀木雕花椅被撞得倒退三尺,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玄色锦缎官服带起的劲风掀翻了描金盖碗,茶水泼洒在晚娘新裁的月华裙上,洇出一片难看的茶渍。
宁尚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指节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
那三声敲击尚未落定,他已猛地站起身,衣袍带起的旋风掀翻了茶盏:"就依你所言!"他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飞了窗外栖息的乌鸦,"刘安、周全,你们两个这几日跟着四小姐行事!"
这声呼唤惊起飞鸟,后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
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几乎是在瞬间出现在厅中,皮靴踏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单膝跪地时,腰间佩刀与铁甲相撞,发出清脆的金戈之声:"属下谨遵大人吩咐!"
晚娘原本要扶茶盏的纤指僵在半空,指尖染着的凤仙花汁在暮色中呈现出诡异的暗红。
她嘴角维持的笑意此刻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僵硬得几乎要裂开。
宁尚书身边一直有护卫跟随她竟不知道。
窗外盘旋的乌鸦忽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鸣叫,一声声像是某种不详的咒语。
宁清洛低眉顺目地福了福身,发间金丝芙蓉步摇纹丝不动。
当她抬眸时,那双秋水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冷光:"父亲厚爱,女儿定不负所托。"
宁清洛纤细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茶水的湿意透过丝帛传来一丝冰凉。
她抬眼看向父亲时,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风中不安的蝶翼:"还请父亲……暂解了柔姐姐的禁足。"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有人在廊下快步离去。晚娘的手指一顿,那枚金镶玉的护甲在茶杯边缘轻轻一磕,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她的眼波流转间,视线落在窗外晃动的竹影上,又迅速收回。
"这倒是个好主意。"晚娘的声音依旧柔婉,却多了几分刻意的轻盈。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腕间那对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在这凝滞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只是…………"她的目光在宁尚书紧绷的侧脸上停留片刻,"夫君可要三思才是。"
宁尚书的眉头皱得更紧,指节突然重重叩在桌面上。
茶盏里的残茶荡起一圈涟漪,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没什么好三思的,就按清儿说的办,我宁府哪还由得他们谢家认放肆!"他突然暴喝一声,震得梁尘簌簌而落。
晚娘的手一抖,茶水溅湿了华丽的裙裾,那朵绣着的牡丹顿时浸透了茶水,颜色变得愈发暗沉。
宁清洛却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敛下眼睑,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的目光如刀般刮过晚娘瞬间苍白的脸,"我倒要看看,这府里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