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郑者生,忠楚者死。”
秃鹫缓缓起身,黑袍无风自动,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自九幽深渊传来——
“你们,选死,还是选生?”
殿内死寂。
群臣面如土色,连呼吸都凝滞。
禁军统领这等强者,竟连一招都未能接下!若敢说半个“不”字,下一刻身首异处的,便是自己……
“许国……完了!”
军部尚书面如死灰,手中长剑‘当啷’一声砸落在地,颓然坐倒在地上。
礼部尚书双膝一软,“扑通”跪地,额头重重叩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君上既降大郑,臣……愿追随君上!”
“臣愿追随君上!”
“追随君上,臣等愿降!”
满朝文武如潮水般伏跪,声浪在殿内回荡。
秃鹫面具下,嘴角缓缓勾起,森冷的笑意无声蔓延。
“红号,青鸾,这副堂主的位置,该是我秃鹫的。”
巴国,阆都城。
新君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天色却异常阴沉。
往常此时早已日上三竿,今日却仍暗如深夜,厚重的阴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君王殿内,烛火煌煌,映照着文武百官肃立的身影。
巴山虎高踞龙椅,蟒袍下的身躯如山岳般巍然,肥硕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叩问群臣的心。
“臣等拜见君上!”
以火莲侯为首,百官齐声行礼,声音在殿内回荡。
“诸位爱卿平身。”
巴山虎微微抬手,嗓音低沉而威严:“寡人初登大位,尚不谙朝政,还望诸公不吝赐教——眼下我巴国,当以何为先?”
“臣请君上御驾亲征!”
兵部尚书踏前一步,声音铿锵如铁:“先君为大郑所害,此仇不共戴天!君上若不起兵讨伐,何以告慰先君在天之灵?何以立威于天下?”
巴山虎目光微动,尚未回应,礼部尚书已持笏出列,肃然道:“君上新继大统,依礼当遣使赴楚,纳贡表忠,方显我巴国恪守臣节。”
“伐郑……纳楚……”
巴山虎低声呢喃,肥胖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诸卿可还有良策?”
“君上!”
火莲侯略作沉吟,谨慎进言:“臣以为,当三思而后行。如今天都河一役,楚国惨败,郑国兵锋正盛。倘若天都山失守,我巴国首当其冲,不可不慎。”
“哦?”
巴山虎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抚掌大笑:“老侯爷此言,深得寡人之心!莫非是在暗示——投郑背楚,方为上策?”
火莲侯闻言大惊,他与巴山虎虽有勾结,暗中在万珍楼倒卖灵药,借无极门的店铺牟利,却从未想过背弃楚国。
正欲辩解,却听巴山虎已朗声宣布:
“侯爷果然知我!既如此,寡人决议更旗易帜,举国归顺大郑!”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兵部尚书猛地踏前一步,厉声喝道:“君上!先君死于大郑之手,君上不思报仇雪恨,反倒要认贼作父,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君上,万万不可!”
礼部尚书痛心疾首,声音颤抖:“巴国世代效忠大楚,此乃祖宗礼制,岂能轻易背弃?”
殿内群臣神色各异,有的怒目而视,有的惊疑不定,有的低头沉默,不敢作声。
“好!很好!”
巴山虎放声大笑,眼中寒光闪烁:“既然你们自诩大楚忠犬,那便是寡人的敌人。对付敌人,寡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话音未落,他抬手连拍三下。
“轰!”
殿门骤然洞开,一道铁塔般的魁梧身影大步踏入,手中蝎尾鞭如毒蛇吐信,猛地一卷——
“啪!”
礼部尚书的头颅应声而落,花白头发沾满鲜血,骨碌碌滚至玉阶之下。
“五毒门……黄蝎神使?!”
兵部尚书脸色骤变,认出此人身份,惊骇之下转身欲逃。
然而,那黑袍大汉身形如电,几步逼近,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狠狠一拧——
“咔嚓!”
头颅应声而断,被随手抛在地上,与礼部尚书的头颅滚作一处。
“这些大楚的走狗,寡人杀他们,如碾蝼蚁!”
巴山虎狞笑着抬脚,重重踏下,颅骨在靴底爆裂,血浆迸溅。
“寡人今日便要归顺大郑!”
他环视群臣,声音森冷如冰:“谁赞成?谁反对?”
满朝文武面如土色,双膝一软,齐刷刷跪伏在地,谁敢在这时候反对?
巴山虎冷眼扫视而下,望着这群俯首帖耳的臣子,眼底掠过一抹讥讽。
“秃鹫、红鸮,这副堂主之位,终究是我青鸾的囊中之物!”
夜色如墨,蔡国北河城,君王殿内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