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楮语眼中,能看见一道灵力屏障隐隐升起,隔开在他的酒盏与游畏秋的酒盏之间。
他的目光对上楮语,根据人的话意改了称呼,冷冷清清:“楮语道友。”
楮语却是已经运星韵于指尖,只见金光一闪,一枚金昴临法印正正落在小咬夜狸身上,法术威效瞬间将它覆盖其中。
被掌控至近乎停滞的时间里,它以脑袋朝下的姿势悬在了半空,离游畏秋手中酒盏水面不到半寸之距。
“道友不必在意师兄们说的这些。”楮语回应第一剑的声音同时响起,惯常温和,“只是一个称呼。不论怎么唤,我都是我。”
游畏秋倒不是躲不过一只小咬夜狸,只是他的散懒性子使得他在那一瞬直接放弃了那杯酒。
不曾想竟“得了救”,当即显露意外与惊喜之色:“哈!多谢师妹!”
孟飞白捣乱失败,也不在意,少年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多了几分,接道:“师妹应当只是心疼酒,才顺手帮你一下。”
“师妹这叫匡扶正义,不与你们狼狈为奸。”游畏秋一口饮尽成功“偷”到手的盏中玉溪云,伸手去抓被楮语施术控制住的小咬夜狸。
他的手掌展开在咬夜狸身下,几乎能触到它脑袋上垂下的毛,却收放自如,没有受到半点法术影响。
可见楮语将法术范围控制得极为精准,对此术的掌控度更不必言说。
第一剑自然将注意力转到咬夜狸处的空间,尉迟、孟二人亦投来目光,看得仔细。
于是便见到近乎静止住的咬夜狸一点点恢复了动作,慢慢自空中落入游畏秋手中。
游畏秋和咬夜狸大眼瞪小眼:“这便是师妹今日所展现的《镜步天歌》中真正的昴宿金昴临?”
楮语轻声应下:“嗯。”
法印同时消失。
“当真是不同!”游畏秋轻叹一声,提着小咬夜狸,“孟师弟,这只小崽子莫不是以酒为食吧?”
“小崽子”还在震惊方才忽然静止的状况没回过神,一动不动,只一对澄黄眸子茫然地四下转动。
孟飞白没答,只笑:“师兄要吗?送你。”
“我可养不起。”游畏秋立即将咬夜狸扔还给孟飞白。
不过只看着粗鲁,其实有运了星韵裹着,没真用狠力。
他的注意力回转到法术上:“金昴临……能够掌控一方空间内的时间流速,甚至还可纵横古今……祖师根据残卷修补后流传至今的金昴临着实完全无法与之相比啊。”
尉迟照给自己重新斟了一杯,总算喝上:“不过如斯强大的威效才真正是镜君前辈能创出来的功法。世人将我辈星修所施展的金昴临称为‘定身之术’,畏者不少,谁知其实连真正金昴临威效的十之一二也没有。”
他停杯抿唇轻叹,“可惜我还未点亮昴宿辅星,无法修习。”
师兄弟人中惟孟飞白点亮了昴宿。
但今日早课楮语只先详细讲解了十官弟子们最热切关心的斗转星移术,金昴临是孟飞白课后带着功法玉简回峰自行修习的。
点亮了昴宿的弟子先前都已学过太微常陈子祖师修补残卷作出来的法诀,如今要再学镜君所创的更复杂完整的法诀,饶是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孟飞白,改正旧习仍非常不易。
“你们未曾点亮也好。我今日练了快一日,实在难以抛却原先的习惯,即便盯着法诀施术,也总是不知不觉地就划出了旧诀的势,只勉勉强强算成功了次。”少年拧眉叹气,垂眼伸手取盏,刚打开庆阳春的坛盖,忽然想起了件别的事,也不犹疑,径直转口问道,“所以师妹的先师昴君前辈……是因为施展了金昴临第二重纵古今才不慎从六千年前来到现世?”
第一剑本就寡言,此刻无声喝着盏中的梦千山。
梦千山不烈但极其醉人,他却如饮白水般,缓缓一盏接一盏,不见一丝异色。
饮酒归饮酒,不影响他听得认真。
师兄弟人所言的一字一句皆落入他心中,他最在意的本就是这道法术。
“师父未曾提及,但我想应当是如此。”楮语神色平静,答得自然。
时至今日,她对师父之死已差不多淡然。
“果然……”尉迟照低叹,“不过昴君前辈那等大能都会失手,这第二重纵古今的难度未免也太高……”
游畏秋径直打断尉迟照的话:“师妹修习至今,可有摸到第二重?”
一瞬静默。
楮语看向他,没答,温和反问:“师兄以为呢?”
又默了默。
“噗。”孟飞白率先笑出声,笑得眉眼直弯起,“二师兄眼中,师妹可能有什么神通罢。”
尉迟照于是也跟着笑。
游畏秋张了张嘴,没能立即接上话,转而也笑了声,破罐子破摔:“小师妹上午一下课就匆匆赶回列宿峰修炼,如此勤奋又身负绝世天资,我便是当她有神通又如何!”
他饮尽盏中酒,将玉盏往桌上一搁,恢复悠然姿态,提玉壶又斟了一杯。
却不是自己喝,而是抬手施术,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