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央,刘星河与邓明远分立于长桌两侧,恰似两股对峙的暗流。邓明远一只手藏在广袖之中,指节在袖底暗暗掐紧,另一只手摩挲着下颌,三角眼透出毒蛇般的阴翳,死死盯着对面。而刘星河却如松柏般挺拔而立,眉梢微扬,嘴角噙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周身似有清气流转,竟将满室压抑冲淡了几分。
李玄晔长叹一声,眉间皱出深深的沟壑,仿佛压着千钧重担。他踱步至刘星河身侧,语带无奈地说道::“这位小弟,你可知道你要干什么?”
刘星河嘴角笑意更甚,如春风拂过寒潭,温润却透着凛然:“晚辈自然清楚。”接着,他目光灼灼直视邓明远,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邓长老说那个卖家符的是一个粗劣的模仿犯,画的符根本不是天符门的符,那只要我可以画出天符门的符不就可以证明那个贼人不是我了吗。”
“哎,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李玄晔摇头苦笑,眉宇间愁云更浓::“你可知道我天符门的符有多难仿制吗?”
见刘星河没说话,李玄晔压低声音,语速急促如密雨:“我天符门自开宗立派以来已历经千载岁月,门中符术早已自成一派,每一道符纹皆蕴含天地至理,符纹走向暗合星辰轨迹。而且我天符门门规森严,符箓画法唯有门中弟子方得口授心传,外人窥得半分形似已是万难,更遑论神髓……你又如何可能画得出?。”
这时,刘星河剑眉轻挑,眉峰似有锋芒隐现,李玄晔还以为他已经知晓了其中的艰难,忙趁热打铁,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贴耳:“我知道,那个卖假符的不是你,老夫很看好你,这样,你先服个软,我再帮你劝一劝,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如何?往后宗门自有公道!”
“前辈,话不能这么说,正所谓人言可畏,倘若我这一次服软了,那那些师兄师弟会怎么看看我?所以,我宁可冒死一试,也要证得心中清明!”刘星河目光如炬,声音铿锵如金石坠地,随后他拍拍胸脯,声音清越如剑出鞘:“还请李长老放心,天符门的符箓虽然精妙,但我还是有信心临摹其形神一二的。”
听到此处,李玄晔有些不悦,心中也隐隐约约觉得刘星河有些不知好歹了,但转念又叹:或许正是这份锐气,才让这年轻人敢在邓明远威压下昂首挺立,心中对刘星河的好感不降反增。
于是,李玄晔强压情绪,转身看向邓明远,悄悄传音道:“老邓啊,这小子的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你好歹也是金丹长老,何必跟这个孩子置气,现在还有这么多外人在这里看着,你大人有大量,不如算了,到时候我帮你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然而,邓明远并没有领情,他回音道:“老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太嚣张了,我非得让他长长记性,不过你放心,我只会稍稍教训一下他,不会伤他性命的。”
眼见这两人不能这样善了了,李玄晔只能叹了口气道:“既然两位准备好了,那我也不多言了。”
李玄晔指了指桌上备好的朱砂、符笔与黄符纸,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沉如玄铁:“二位且听好——刘星河,你若能画出与我天符门符箓形神皆似的符箓,便证明那个冒名我天符门弟子的人不是你。”
“如果画的不像,那就证明是你在毁坏我天符门的名声。”说着,李玄晔转头看向邓明远,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邓长老,你也别太咄咄逼人,到时候将此子赶下山去就是了,莫伤其性命。”
“好了,我自有分寸。”邓明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向刘星河的眼中却充斥着狠厉。
“好吧,刘公子,开始吧。”
随着李玄晔话音落下,刘星河一脸镇定地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笔,沾饱墨水,开始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邓明远看着笔走龙蛇的刘星河,心中不屑一顾:“装腔作势!这小子真以为我天符门的符箓是那么好仿制的吗,等他失败之后,我一定要打断他双手,再把他扔到山下当乞丐!”
接着,邓明远瞥了一眼一旁正紧张地手足无措的周乘风,心中冷哼一声道:“好你个周家小儿,居然敢忤逆我,等我解决了这个刘星河,我一定要让你小子好看,哼,我一定要让周家成为我的钱袋子!”
台上,李玄晔看了看刘星河,又看了看邓明远,同时也注意到了周乘风,虽然不知道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隐隐约约也发觉了事情不对,这个邓明远绝对不是为了宗门的名誉才这么针对刘星河,李玄晔心中打定主意,等一下,待刘星河输了赌约之后,他一定要想办法从邓明远手中保下刘星河。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众人面色阴晴不定。围观的弟子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暗潮涌动。
“这刘星河怕是在装模作样吧?天符门的符箓何等玄妙,他一个卖假符的,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邓长老都亲自发话了,他今日必死无疑!”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