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直冒。
而这时,又一个五大三粗,打赤膊的中年男子挤到前面来,手里面举着一把大砍斧,朝刀疤男磨牙:“小崽子,我爹你都敢欺负……想打架是吧?来啊!”
手里的斧头晃啊晃,晃得人心慌。
刀疤男的胆气一下子就卸了大半。
再看看前面那一双又双对他虎视眈眈的眼睛,刀疤男另外一半胆气也卸了。
他强撑着挤出一抹笑,对众人道:“我没扯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来受债的,不过欠钱不是这里的掌柜小娘子,是掌柜小娘子的妹夫,叫陆行川……我这里有他写下的借据,不信你们看!”
说罢,抖开手里的借据,举着展示给众人看。
就有认识字的人上前来看了看。
然后再回头对众人道:“还真是张借据,落款人也的确是陆行川陆公子。”
这人是隔壁卖文房四宝的。
陆行川本身又是个读书人,日常过来看赵宝珠时,偶尔也会去隔壁的书具铺子看一看,补充点笔墨纸砚啥的,所以双方之间都比较熟悉。
随着他这一确认,先前还虎视眈眈的众人愣了一瞬。
小饭馆的股份赵宝珠占了两成。
而陆行川又是赵宝珠的未婚夫。
听说两人年底就要成亲了。
这点事情,隔壁左右都清楚。
如今陆行川借钱不还,人家放钱的人来小饭馆讨债,似乎也说得过去。
铁匠老爹着急地追问道:“那,那借据上面有没有说,陆公子借了他们多少钱?”
“本金是一千两,算上利钱,陆公子一共欠了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个数额报出来,铁匠老爹“啊”了声,震惊得张大嘴巴。
要知道,打铁的活虽然辛苦,但也比其他营生挣钱些。
可他打了一辈子的铁,到现在,手里面的存银,也不过才三四百两左右。
陆行川一个年轻小后生,一借就是一千两,还是这种高利钱,这是要败家不过了的节奏啊!
其他人也都神情复杂。
尤其是那些认识陆行川的人。
“那陆公子,瞧着多乖巧老实的一个孩子啊,怎么想不开跑去借高利钱呢,还一下子借这么多!”
“谁说不是呢,我每次瞧见他,就想,我儿子要是有他一半乖巧懂事,我就一日三炷香的给祖宗烧香磕头,结果没想到……竟也是个胡来的人!”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
刀疤男见状,不免就得意起来,暗道找他们办事的人考虑得周全,提前给准备了一张借据。
结果他这抹得意才摆上脸,还没来得及绽放呢,沈玉楼忽然冷笑道:“谁知道你这张借据是真是假,万一你随便找人写张借据,落上陆行川的名字,就说这钱是他借的……你这是弄虚作假你知道吗?”
“弄虚作假?”刀疤男哼笑了声,抖着手里的借据道,“钱是从我这里借走的,借据是我亲眼看着他写的,你说这借据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你说了不算,你敢发誓,你是亲眼看着陆行川写下的借据吗?”
“……当,当然敢!我发誓,我刚才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爹娘不得好死!”
——反正他爹娘早就死了。
刀疤男发誓发的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只是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直到沈玉楼叹息了声,说:“既然是这样,那你们把人带走吧。”
说完,往旁边让了让,故意在她身后减少存在感的赵四郎进入刀疤男的视线。
刀疤男一下子明白哪里不对劲儿了。
他手里这张借据是假的。
而姓陆的小子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居然一声不吭,与刚才的勇武简直判若两人,岂不是奇怪得很?
看来,这姓陆的,也不过如此么,遇上事就知道往女人身后躲。
这么想着,刀疤男子看向赵四郎的目光中就带上了鄙夷。
他抖着手里的借据让赵四郎看,哼笑道:“陆公子,这可是你写的借据,还认识吧?今天,你要么老老实实把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欠款还了,要么,老子就剁了你两只手!”
对于要读书科举的人来说,手和脑子眼睛一样重要。
结果刀疤男话音还没落地,人群一下子炸开锅了。
铁匠老爹挥舞着砍菜刀,激动道:“瞧瞧,瞧瞧!我就说他们不是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