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出现一片亮光。
汤昭顺着光看去,发现竟是屋角一洗脸盆,突然大放光芒。那水盆正是洗脸盆,晚上洗过脸后剩有半盆凉水,连块肥皂也没有。
上一次看到发光的水,还是破庙、荒园,水井。
仙女就是从那口井里升起来的。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开玩笑,差远了好么!
当时什么氛围,这里什么氛围?
深山老林,荒园废井,从里面钻出个把仙女啊、神怪啊、鬼狐啊,那是一点儿也不稀奇。
咕噜噜……
还真是你啊。
卫长乐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门窗,见都紧紧闭着,方靠近了一点儿,低声道:“果然你手上拿着东西吗?”
汤昭闪过一个念头:“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汤昭沉吟着,想起那晚自己说的故事。
他努力的看,努力的看,只看见了……
茶杯——
到底是……
昨晚的事一环连一环,奇异非常,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仙女姐姐,你能听我说话吗?”
倒也说得通。
终究灵异的是眼镜而不是洗脸盆。
……
汤昭一把扯下眼镜,果见一片镜片中间有一道裂缝。
果然是水盆里的水会发光,汤昭手凑了过去,光华映在胳膊上,衬得肌肤上一片光晕。
“你是当初那位仙女么?是真实还是幻影呢?”
汤昭迟疑的把眼镜摘下,接着大吃一惊——
咚,沉底了。
“好久不见!”
“昭哥——”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轰!
汤昭如同枯叶,浴火爆燃!
“啊——”
他痴痴的盯着,顺着羽毛上的羽支一丝丝看去,越看越是清晰,上面流动的火光仿佛在燃烧……
什么仙女从井里捞出来,什么金眼镜、银眼镜,什么破镜重圆,还有昨晚……昨晚那奇异的事情,都是自己生了病在妄想吗?
汤昭一个激灵,恐惧之外,又生出一股悲伤。
怎么回事?昨晚做什么了,好好的眼镜裂成这样?
“啊……我的眼镜啊!”
汤昭一下子回魂,睁开了眼。
可是,那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儿才玩的吗?
他可是已经有五六年没玩过了。
汤昭更是慌乱,忙七手八脚把东西归拢起来,拿在手里不知往哪儿塞,一回头正看见静静站在旁边的卫长乐。
或者说,天地本来就是火焰,火焰就是天地。
……
眼前一片巨大的裂痕,把世界劈成两半,一切景物沿着裂缝出现了歪斜。
眼镜裂了?
一个金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绿色铠甲,佩着宝剑的……仙女从水里升了起来。
火焰五光十色,瑞彩流转。
汤昭呻吟一声,心头滴血,颤抖着抚摸着镜片。那镜片破的实在触目惊心,左右横贯的裂缝把镜片一分为二,几乎腰斩,也就是镜框箍着方保持完整,似乎稍微用力就能扣下两半碎片来。汤昭一向珍视眼镜,这时心疼的几乎落泪。
蜡烛……
他这个桐也不是那个铜啊。
汤昭想到他一进门看到屋中大乱,自己又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景象,窘得脚趾扣地,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做梦梦游……呃……我的眼镜坏了,是很重要的长辈遗物。”
汤昭愕然,突然回过味来,一股凉气直窜上来,失声道:“你是说……”
因为连番遭遇,情绪跌宕,自己已经到了精神分裂的地步了吗?
不……
?我瞎了?
我特么……
手指入水,汗毛栗栗,如入凉水……
汤昭正仰面躺在地板上。
是烧云、是烟霞、是雾霭、是霜霰……
各种鲜艳、绚丽、灿烂的颜色交织流转着。
他看到了,火焰光华中那五色斑斓的影子。
还是天地间的精灵!
他耐心一样样试,却始终没引动什么反应,心里叹了口气。并非失望,他其实早有猜测,恐怕只有那样东西才有用,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
金银两团光在眼前交织,不等他手指碰到,突然绽放耀眼的光芒,扑面而来——
笔——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金斧头和银斧头能这么套吗?
手指一撩,水珠儿溅起四散,一粒粒光华莹莹,如碎玉,如散珠,如梦幻泡影。
“让仙女升起来,需先把斧头扔下去。”
仙女没有烟火气,笑容淡雅,一手托着一团金光,一手托着一团银光:
“年轻人,你掉的是那个金花引凤诀呢,还是这个银花引凤诀呢?”
一片羽毛!
那是一片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