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将三个孩子往自己身后一揽,急急回头
只见几个身形彪悍、黑巾蒙面的汉子,鬼魅般从阴影里扑来……
“躲到娘身后!”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调。
也来不及多想,身体比思绪更快,本能将吓傻的妞妞往身后一推,然后张开双臂,像护雏的母鹰,奋不顾身地拦在童童和观辰的面前……
“找死!”
那领头的汉子眼中凶相毕露,刀刃带着破风声,直直朝文嘉劈刺而来……
“娘……”
妞妞吓得魂飞魄散。
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寂静。
“有刺客!快来人啊!”观辰反应极快,拉住扑向紧闭的门房,用小拳头疯狂地捶打门板,嘶声呼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贼子敢尔!”
一声娇叱,如惊雷炸过。
只见一道人影如燕子般飞掠而下,手中一条乌黑的短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啪地抽在那汉子握刀的手腕上……
“啊!”汉子痛嚎一声。
短刃当啷一声,脱手落地。
另一人见状,立刻放弃目标,挥刀转身。
“小昭!”文嘉又惊又喜,声音里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怎么是你?”
“公主莫怕!是姑娘命我来护您周全。”
小昭嘴上应着,手上也丝毫不停。
鞭影翻飞,身手利索,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很快封住几个试图扑向孩子的壮汉……
几个壮汉嘴里骂咧着,被她逼得手忙脚乱,一时近不得身……
与此同时,陆府大门哐当洞开——
一群手持水火棍、腰挎朴刀的护院,从里涌了出来。
“娘的,撤!”
刺客见势不妙,恨恨地瞪了小昭一眼,发出一声短促的唿哨,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幽暗的巷子深处仓皇逃窜……
“不能让他们跑了!”
小昭眼中杀气凛然,作势就要追上去,却被文嘉拉住。
“穷寇莫管……”
文嘉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妞妞,声音虚弱却急切。
“小昭姑娘,护住自身性命要紧,对方人多,你可不能再有闪失……”
小昭扫过几个惊魂未定的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好。我这便回水月庵,向姑娘复命,公主保重!”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
交代完毕,身形一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暮色四合的雨巷尽头。
那陆府管家看得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这薛六姑娘身边的侍女,竟是如此……如此身手了得……”
文嘉没有解释小昭的来历,强忍肩头的刺痛和眩晕,勉强一笑。
“今日幸得小昭姑娘及时出手,否则让歹人伤了童童和观辰,文嘉纵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公主言重了,您为护小主子舍身挡刀,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公主快请入府治伤,老爷和夫人即刻就到……”
陆管家是个明白人,连忙指挥侍女小心搀扶文嘉,又招呼奶娘领好孩子,匆匆往府内走。
陆老令公和陆老夫人闻讯匆匆赶来,
见到文嘉身上的血迹,再看两个孩子安然无恙,陆老令公后怕不已,连连朝文嘉致谢。
“公主舍身护我孙辈,大恩大德,陆家永世不忘。”
文嘉虚弱地摇头,还礼。
“老令公言重了,我是孩子的姨母,这是我该做的,不足挂齿。”
陆老令公从前临朝为相,阅尽波谲,深谙人心,怎不知个中利害干系。
他抚着花白胡须,眼中疑惑顿显。
“不知是何方凶徒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向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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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庵。
东厢禅房。
案上一盏孤灯,映在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的窗帘上。
薛绥清瘦的身影临窗浅坐,提笔而书,一行行小楷绢秀雅致。
“姑娘。”
小昭轻巧地撩帘进来,如同狸猫一般,带着一股户外的寒气。
“按您的吩咐,婢子跟上了那伙杂碎,一直到西城的永丰后巷粮栈。发现他们进去,再没出来,婢子趁着夜色摸进去,发现这伙人都躲在里头痛饮……”
说罢,她掀开衣袖,抖落出一枚暗器。
“这东西,是婢子从一个喝醉的家伙身上偷来的……”
三角的透骨钉在昏灯下闪着冷光。
与上次西山行宫刺杀的暗器一模一样。
薛绥眸中寒光乍现。
永丰粮栈…
据天枢的《沼汇帖》记载,那是萧家一个远房亲戚萧平名下的产业,专做粮食营生,仗着萧家在京中的庇护,风生水起……
刺客的藏匿点,与萧家的黑窝子重叠。
一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