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告诉我幻想要成央企了,这没错,前景确实宏大。
但那时候坐在那个位置上发号施令的,绝对不是你了!
所以,就算……就算你我真联姻了,对那个时候的我,又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吴楚之的这一连串质问,如同冰冷的匕首,直接刺向智柳话语背后的核心矛盾——权力的更迭与个人影响力的衰微。
幻想成为央企这面大旗固然吓人,但当举旗的人换了,这面旗帜对吴楚之的战略威慑力,又还能剩下几何?
联姻的纽带,是否真能跨越即将发生的权力断层?
包厢内,古雅的檀香似乎凝固了,方才智甄送来的酸梅汤碗沿还凝着水珠,空气里却弥漫着远比菜肴更复杂的气息。
智柳脸上的惊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波纹缓缓散开,最终沉淀为一种难以置信的了然。
吴楚之的眼睛眯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所以……”
不过,就在他要说什么之际,智柳看着他那双骤然亮起的眼睛,声音低沉下去,
“果然是你,吴楚之。向国税总局举报幻想集团的人,是你。”
没有否认的余地,也不需要任何伪装。
吴楚之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坦然地点点头,语气干脆得像块掷地的石头,
“是我举报的。既然您已经猜到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图什么?”
智柳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看透商场无数风云的眼睛死死锁住吴楚之,疑惑与不解几乎要溢出眼眶,
“我看不到你在这里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好处!
除了给我、给幻想惹上一个大麻烦!你告诉我,你的利益在哪?
吴楚之,这不合常理!我要一个理由!”
吴楚之心里咯噔一下。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知晓未来国有资产流失的巨大风波?
说自己是重生者,这一步就是为了避免那场让国人心痛的交易?
他只能沉默,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神情,似乎在为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挣扎。
就在这时,智柳自己仿佛捕捉到了另一条线索,他的眉头紧锁,脸上的惊疑之色更浓,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他盯着吴楚之看了半晌,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最终试探性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知道幻想要和艾比诶姆的事了?所以你……”
智柳的语速越来越慢,一个他“理解”的动机逐渐成型,
“你这是为了阻止幻想买下他们的业务做大?
因为你也想上市!
幻想集团和艾比诶木完成换股会成为国内第一世界前三,那么你上市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因为你的估值空间没了。
所以,你选择彻底掐断幻想这条路?”
正绞尽脑汁编造理由的吴楚之闻言,心中暗喜。
智柳这神级的脑补能力和孔日天不遑多让!
简直雪中送炭!
他绷紧的脸部肌肉瞬间松弛,眼底那点亮光几乎要迸发出来。
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迅速接过对方递来的这个“完美”借口,
“老爷子,您应该知道的,”
吴楚之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底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我懂得比你想象多”的意味深长,
“我和熊哥的关系,从我的股权结构里,您也该看得出来吧?
从起步开始,熊哥就一直在辅导我走上市的路子。
纳斯达克,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所以,和资本圈的一些朋友打交道,听到点风声很正常。
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里玩的,老爷子,您的动作瞒不过我。”
智柳哑然。
一丝自嘲般的苦笑浮现在他脸上,随即化为一声短促的叹息。
他身体向后靠回太师椅,眼神中刚才的凌厉稍稍减退,但探究之意更浓,
“呵呵……倒是我小瞧你了。小子,你藏得够深。”
他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抬眼又问,
“但是吴楚之,我还是不理解!
就算你看清楚了我要买艾比诶姆硬件业务的盘子。
从纯商业角度来看,你最该出手的时机,应该是幻想完成并购之后,整合最困难、最虚弱的那两年!
那时候,你作为市场上最强劲的挑战者发力,我不敢说是绝杀,至少也能让幻想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可现在……你这么做……”
智柳微微摇头,语气充满不解和审视,
“现在,幻想因为业绩的爆发期,以前的利润全部显现,外藏的资金全部回流!
你选择战机的时间,从商战角度,这不明智!